不知道这句酒菜不好、但要吃好喝好的话,将会继续流传几千年,并且从婚礼的宴会一直走到了平日的小聚。
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妇人或是中年男子冲着庶俘芈吹着口哨,喊道:“匪饥匪渴,德音来括。真的是不饥渴吗?”
几声口哨和戏谑下去,庶俘芈脸稍微有些红,知道婚礼上可能还要面对更为露骨的话。
跟着一起去接亲的几个人笑骂着团着雪球,砸着问庶俘芈是不是真的匪饥匪渴的人,笑声一片。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提着两个灯笼,这是旧习,又不是旧习。
旧习要用烛,另外还要两个人给挡风。
然而旧习产生的时候,并没有纸,不能够做灯笼,所以遵循着物质基础的改变带来习俗改变的道义,墨家换成了纸灯笼。
天色已经不早,但却正好,婚礼婚礼,黄昏时候的礼仪,没有白天结婚的,都是在傍晚。
军营区在城邑的西北边,本是迷信,西北主征伐,但有些东西时间一久便是习惯。
杏儿的家在街市区,高柳最为繁华的地方,工商近市,时间一久,也就成为了工商业的聚集区,毕竟高柳现在并没有太多的大型水力作坊,毛纺织业还是以家庭手工业作坊工厂为主。
如今她家的门前也聚集了一堆的人,那些在她家作为雇工纺织的女人早就盼着这场婚礼了,今日不用上工,而且还有一些不多的各色食物。
大门紧闭,按照以往防止“抢亲”的习俗,家里亲属的男丁都站在门外等着。
这种习俗一则是上古时候抢亲习惯留下的残余,另一种也算是警告男方自己家里也有能挥拳头的,算是一种变向的警告。
杏儿在屋子里,烤着火,穿着一身新衣,几个一起上过女子学堂的女伴作为伴娘,唱着歌来打趣。
俟我于着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琼华乎而。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这是原本贵族女子出嫁时候,那些陪伴出嫁的滕妾姊妹们唱的歌,很是欢快。
平常家庭并没有厅堂和屏风,自然也就没有俟我于着乎而。
杏儿好久没有见到庶俘芈了,此时听到女伴儿一唱,心头自然浮现出恋人的样子,可随即心里又有些感伤。
冬天快要过去了,自己也要离开家里去泗上了,一切都是崭新的生活,未至的恐慌。
家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并没有太多要准备的,嫁妆也已经备足,婚前的一些教育也在官媒的婚前学堂里完成,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
看上去一切平静,父母都带着笑容,看上去一切都好。
可当外面响起鞭炮声的时候,这种平静的笑容终于被打破。
母亲挽着杏儿的手,本来想要笑着说一句:“怪冷的,别折腾他了,这就走吧。”
可话还没说出口,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只是握着女儿的手。
杏儿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几个陪伴的女伴儿急忙又劝了几句,这才止住。
一路相送,迎娶出门,上了车,绕着她家转了三圈,杏儿想说新规矩下,不用三个月,只要三天就可以回来看看的,可想了半天,觉得父母肯定也知道,三天后回来,终究要走,于是不再说话。
车内不冷,有个小小的火炉,庶俘芈和她平日相见总有许多的话,可真到结婚的这一天,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等再一次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时,不知过了多久,庶俘芈挽着她的手下了车、
屋子里的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待,这里是军营区的一个大厅,里面坐了将近二百多号人,各种食物都已经摆放好了。
刚进了屋子,摆在两人面前的,就是一头烤熟的羊,迎娶妻子到自己家的第一件事,是共牢而食。
未必是羊,未必是牛,未必是整羊,只是一种象征性的意义。
两个人一起夹起一块,吃下去后,便有小孩子捧来了两个剖开的苦瓜,有些地方也用葫芦。
里面装着淡淡的酒水,夫妻两人互相举着剖开的苦瓜瓢,共饮了交杯酒,然后将那个剖开的苦瓜放下,合二为一,拴上一截红绳。
酒水甜、苦瓜苦,象征着日后的生活有苦有甜。
有所谓“匏有苦叶,济有深涉”,大的葫芦和苦瓜也是用来渡水的工具,交杯酒还有夫妻两人同舟共济之意。
庶俘芈的父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