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定会大红蔽膝穿身上,成为我周室的君主或侯王!
啊!若是千金女儿生下来,让她睡到宫殿屋脚地上边,给她小小的襁褓往身上穿,找来陶制的纺缍让她把玩,但愿她不招是惹非不邪僻,每天围着锅台转安排酒饭,知理知法不给父母添麻烦!
《斯干》、《斯干》。
斯干之梦,便是说怀孕的预兆。
杏儿明白庶俘芈想问什么,是不是她小的时候,生出来男孩子就放在床上养着;生出来女孩子就睡在地上?
庶俘芈出生的时候,泗上墨家已经夺权,虽然那时候她的姐姐还没有被取一个古怪的“君子”的名字,可那时候在“天帝之下人人平等”的口号下,各种强制的平等行为也在墨家管辖的范围内强制推行。
至少庶俘芈记忆中,姐姐不是睡在地上的,小时候村社里倒是有人这样做,结果被村社的妇女委员们堵在家门口痛骂,骂的可谓是狗血淋头以至于出门都不好意思。
当然,这种事在泗上也导致了一些波折,甚至出现过武力的强制镇压的情况。
杏儿回忆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小时候倒是没有。小时候我爹爹整日做货郎,母亲和我爹爹一起做事,她在家中可不只是主内。”
庶俘芈嬉笑道:“那咱家也一样,生男生女都一样,大不了多生几个。反正泗上的学堂,男女都能上。若是聪明一些,考进庠序,那就最好了。”
“我希望等他们长大结婚的时候,已经不用打仗了,就像是歌里面唱的那样,九州俱喜。”
杏儿点点头,似乎明白了那句简单的利天下就是利自己的宣传,心里默默祷念着。
“我也希望他们长大后,已经不用打仗了。”
庶俘芈看着杏儿,用一种很平淡的满不在乎的语气道:“为了咱们的孩子长大后不用打仗了,我要杀许多许多人。”
“然后,也会有更多的人出生。”
…………
夜深了,欢闹还没有停下。
高柳城中,偶尔会响起几声爆竹,震得狗吠阵阵。
外面又下雪了。
城内距离欢闹声很远很远的地方。
城边靠近河水下游的一处破旧的房间内,取暖的煤火已经暗淡,一个不大的土炕上挤着二十多个女人,劳累了一天的她们早早睡着,明天早晨天一亮就要起来继续干活。
这里是高柳城最大的羊毛纺织作坊,也是高柳城五成以上可以用于纺织的、清洗之后的羊毛来源地。
那一日在北上途中唱着《蒹葭》,给儿子讲解蒹葭之意的贵族女子,这时候却睡不着。
屋子里不是很冷,炕上很暖和。
她悄悄起身,从旁边摸出来一个平日插着的骨簪子,原本贵重的金银饰品早就没有了。
尖锐的骨簪子在炉火的微光下发出惨白的光芒,原本细嫩的手指如今早已粗糙。
从来到高柳,她就被安排在了这个毛纺作坊内,从事洗毛的工作。
每天要和曾经的贵人女子、新来高柳的奴隶女人、或是刚刚逃亡到这里的农家女子、亦或是跑到高柳的牧奴女子挤在一张炕上睡觉。
狭小,比起她曾经居住的带着屏风的厅堂要小的多。
有味,没有香料,二十多个人挤在一起,不可能没有让她作呕的味道。
没有倒马桶的奴仆,每天早晨需要轮值倒掉所有人的脏东西。
没有了淡酒、琴瑟和肉脯,只有每天管够的玉米面窝头,每个月发一些大约可以买四斤肉的钱。
每天早晨天一亮,就要面对成堆的羊毛。
混合了湖碱的开水浸烫着这些从高柳或是草原上收来的羊毛,用煤煮沸的水将羊毛上沾着的灰尘、油脂清洗下来。
湿热的环境下,许多人不再盘头,既没有时间,也难以承受这种湿热的工作环境,虱子滋生,许多女人选择剪短了头发。
她和很多逃亡到这里的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很知足这样的生活,可她却受不了。
热到将近沸腾的水、湿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蒸煮房、一个月下去就把嫩白的若削葱根的手浸泡到皲裂的碱水、每日繁忙的从天明干到天黑的繁重劳作、令她作呕的羊脂的腥膻味道……
这一切,都靠着对两个孩子的爱支撑着去忍受,想要活下去。
至少每一旬,都有一次见面的机会,墨家没有像那些贵族争斗一样斩草除根把孩子杀死。
那是支撑着她熬过一天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