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就是不智了。”
“朴散则为器,大制不割,天下万物都是普遍联系的,皆自道出,能够找出其中道理的人,大约可以称之为圣人了,天下也是可以安定了。”
说完这句,不只是告子,在场的各个学派的徒众都已经知道这人必是道家学派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分支的。
这句话很玄妙,有着诸多不同的解释。
但当此时此刻,这个解释只剩下一种。
朴为道、其余为术,圣人知晓了道,所以用道所化的各种器来治理天下。
告子闻言,觉得应该迎合一下,听起来好像这中年人是在替泗上墨家说话。
至少,这老者认为礼法已经从用来治理天下的“器”,化为了志怪故事中的修格斯或者说猰貐那样的异兽,许多人已经是“为了礼法为礼法”,化为了志怪故事中被异化的、受到猰貐控制的、却茫然不知以为一切都是自己主动意识的人。
然而,正当告子准备附和的时候,老者又面向告子,云淡风轻笑吟吟地说道:“既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又说,形而上谓之道、形而下谓之器。道无形、无色、无味、无可触摸却又无处不在,然而形而上之道不能够治天下,治理天下只能依照形而下之器。泗上也是一样。”
“治国不得已用器,只怕你们泗上也一样有如礼法那样的修格斯异兽。”
“你们泗上没有礼法贵族,但却有了新的器——谓之尚贤选任的官吏。”
“尚贤的官吏取代了宗族分封、收税所得的俸禄取代了封田、法取代了礼……却也依旧是器。”
“有朝一日若此物觉醒,只怕将来也是一样的。”
“但愿你们泗上墨家能制得住官僚这头异兽,也要始终明白这不过是朴化之器,不过是工具,不可让它自化而醒为天下。”
老者说完,没有等待别人再问什么,冲着还在台上站着有些发呆的告子微微一拜,径直走出了人群。
人群的不远处便是寄存牛马车驾的地方,老者在无数人注视的目光下,翻身骑到了一头牛的背上。
牛走的很慢,不像马匹那样快,但老者并不在意。
远远地,有人高声问道:“先生,敢问天下何时才能真正大治?乐土大同,又将是怎么样的?”
老者在牛背上没有回头,只留下阵阵余音。
“人归质朴自然,不累于物,不受制于器。欲求不以器治世,必先以器治;欲不累于物,必先欲求万物。”
“为我而不累于物,可修己身,先归质朴。”
“欲利而累于万物,可修天下,同归质朴。”
“谨之、慎之。”
道路漫漫,老者骑牛而去,游于天下,不知所踪,只留下那句让泗上提防取代礼法分封的官吏制度觉醒为修格斯的警言。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