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则因为泗上的威胁更大,楚国也不能够与我们开战,以免泗上坐享渔翁之利。”
“三则楚人既要防备我们,又要防备泗上,必要在榆关、上蔡等地驻扎大军,这可以疲敝楚人国力。”
“四则可以使得赵国忧心,认为魏韩结盟,主动与我们接触,我们便可掌握外交之主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郑国的土地一旦得到,郑国的贵族就可以丢掉,那些土地一部分可以王权直辖,另一部分也可以作为公叔痤的封地。
公叔痤知道深浅,知道西河的武卒制度是魏国的根基,所以他纵然想要封地,也不可能从西河那些已经土改之后的地方弄自己的封地,在那种地方弄,便是不知轻重了。
他的权力权势,源于魏国的强盛,这一点他还算清醒。
除此之外,公叔痤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魏国现在的局面,其实很是不利,分为河西河东两地。
公叔痤希望西河地区能够抵抗住逐渐开始变法强盛的秦国,而中原地区就不可能继续维持霸权。
想要利用河东的力量维系魏国的利益,就必须需要盟友。
而要拉拢盟友,就要舍弃一些不必要的累赘。
包括已经丢失的、只剩下法理的中山;包括作为霸主时代想要牵制韩楚的郑国,都是可以作为利益交换的。
放下身段,认清自己,这是公叔痤一直想要告诉魏击的。
他和魏击挤走了吴起,他为了证明吴起如果在魏国迟早反叛逼死了乐羊,但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内斗却不知道谋国的人。
和韩国瓜分郑国后,魏国唯一的附庸国就是卫国了,这个是可以继续拉拢的。
而且当年菏泽会盟的时候,墨家其实包藏祸心,赵国本身在卫国北部有两座城邑,就是后世曹操当过令的顿丘。
如果墨家当年真的是本着天下弭兵的想法,顿丘、刚平等几座赵国插入中原的飞地,本可以主张和魏国换飞地的。
并不是说当时墨家的武力已经可以迫使各国接受,而是墨家在菏泽会盟中一点都没提。
公叔痤当时就明白,以这些年泗上长袖善舞的表现和对于天下局势的把握,不可能不知道那种飞地很可能引起战争,这明显就是在包藏祸心。
赵国有顿丘,就可能南下,入侵中原,攻打魏国的禁脔卫国。
赵魏之间已经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公叔痤希望通过这次机会,压制一下赵国南下的想法,将祸水引向刚刚复国的中山。
之前魏国干涉赵国继承权内战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仇恨其实还不是不可以挽回。
但如果再因为赵国南下中原的战略爆发魏赵之间的大战,那么魏赵关系就彻底毁了。
当年三晋的香火情此时终究还在,可只靠香火情不足以再结三晋同盟,只能选择拉韩压赵引祸向东的策略。
在秦国的威胁下,只靠河东中原地区的力量已经无法维系一场持久的战争了,魏国不需要盟友、只需要把不服从的打成盟友的时代一去不返。
文侯时代睥睨天下的霸气已经没有实力支撑,若还是要偏偏继续维系霸权的外壳,那就是自寻死路。
宋国的事,听起来极为骇人,动摇统治的根基,可真要打,魏国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泗上已经总动员,舆论喧嚣,号称要为了道义和盟约,打光最后一个墨者。
这样的话已经说出来,数万人开始动员集结,公叔痤真的不希望这时候和泗上开战。
这样的战争,魏国可能彻底衰落,一旦战败,国民暴动的火药会立刻烧到魏国的土地上,他不敢冒险,魏国也没有当年的本钱可以去冒险了。
公叔痤知道魏击现在已经动摇,但是真正要作出决定、作出改变,还需要时间。
长久的沉默后,魏击苦笑道:“如此,我必承担不肖之名。以相邦的想法,是长久谋国的,可国运的雄起却要在我的子孙了。我要承担的,便是天下的嘲笑声。”
公叔痤道:“愿君上以社稷宗庙为重。昔年勾践卧薪尝胆,一战而灭吴,亦为霸主。”
魏击苦笑道:“相邦之言……差矣。若是当年勾践不能灭吴,他尝粪之事,难道不会被天下人耻笑他只为苟活吗?”
公叔痤劝道:“君上难道没听过列御寇之愚公移山之讽事?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事岂不成?自魏为之魏,不过数十年,可难道之前百余年在晋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