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赤帻的纠察们在村社中巡逻防止有强买强卖的情况,宣义部的人正在给村民讲道理,斥候们隐藏在村社之外将几乎不存在的靠近村社的人抓住带回。
村社里的一株大树下,旅帅和旅内的军官们正在讨论佯攻上蔡的事。
旅帅道:“巨子命我们旅佯攻上蔡,依我看,这倒是个立功的机会。”
“如今立功极难,一旦开战,往往便是数万人的会战,要听从号令,不可轻动……”
他这么一说,那些军官们都纷纷点头。
这一次是佯攻上蔡,能攻下自然最好,攻不下也算是完成了佯攻的任务。
战争一开,最开心的其实就是这些旅级军官们,因为他们是最尴尬的一批军官。
师长那一级的军官,都是已经上过了高等的指挥学校,泗上正规的师就那么几个,假以时日都可以进入到军中高层。
正旅以下的连长们,他们一般都是军校毕业的年轻人,向上升的话只要努力,便有机会。
唯独旅帅一级的军官们,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再往上上就极难。
需要立下功勋才能够有机会进入高等的军官学校培训成为师长级别的军官,当了十余年的老旅帅很多,墨家虽说尚贤,可若都贤,那就得论资排辈。
因为旅一级的军官们是最难拿到功勋的那个层级。
泗上军中旅一级的军官们暗地里流传着一些说法,说是运气最好的旅帅去南海、运气稍差的去高柳,运气最差的在泗上,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南海那里主要是镇压当地旧部族的反抗,曾经出现过八百人灭一国的情况,很容易立功。
高柳那边时不时也和北方的林胡娄烦作战,那些战斗都是小规模的,旅帅可以亲自指挥,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一些军内的报纸上动辄有云中的某旅帅带着五百骑兵突袭某个劫掠成性的部落降服万人的故事。
而泗上这边,这些年就没怎么打过仗,想要立功实在是难。
七八年前隐阳一战,派出的是骑兵不提;六指攻打廪丘,更是基本没有什么战斗,而是简直无趣到极点的挖坑、开炮、进城。
再之前的几场大战,要么是会战之中听从命令共同进退,就算主观能动性也不过是师长级别才有资格有的,这时候的战争要靠阵型,实在是难有表现自我的机会。
连长们战场中努力表现,亦或是平时训练的时候极为刻苦练兵严格,那就可以进入军校学习,之后磨砺一阵做个副旅帅、参谋之类的军官,一旦大规模征召动员就可以提为旅帅。
旅帅们却需要熬过漫长的岁月,和老一辈的旅帅们争、和新一代的年轻人抢,正规的师就那么几个,二十年前初创之时战功卓越之辈多矣,实在是难以挤进师长这个门槛。
就像是很多旅帅一级的军官常常感叹自己晚生了二十年一样,齐越之战的时候,做旅代表的六指就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纵队行军横队展开,那是因为那时候战争的规模很小,泗上义师就那么几个人。
到现在,旅一级的军官在会战中,只能听从命令:师长让你留在原地做预备队,就要留着;师长让你穿越阵前,你就要冒着铅弹羽箭穿越……而一旦轻举妄动,往往又会带来连锁反应,这是不被允许的。
用适的话讲,二十年前义师初创,靠的是主观能动性,因为那时候义师很脆弱,必须要超水平发挥。
二十年后,任何一个诸侯都没有能力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战胜解悬军,这时候需要的是听从命令,不犯错就是胜利,拼的不是灵机一动的智慧,拼的是后勤、补给、民心、粮食、工商业基础……
此时这个旅帅的话,正是旅内军官们的心声,都觉得这一次巨子让他们这个旅佯攻上蔡,简直是天赐的大功。
因为很少有这种旅级别的单独行动了,战争规模日益扩大,一场野战会战决胜一国胜负的情况已经成为常态。
而作为被戏称为“军中下等人”的步卒,论及攻城先登不如先登营掷弹兵、论及突袭侧翼不如骑兵、论优越和安逸不如炮兵、论重视不如那些战斗工兵……很多时候他们的任务就是听着传令兵的口令和鼓点,用最机械的步伐在战场上行军、开枪、装填、冲锋。
几个有荣誉称号的旅,不是情况很特殊,就是在南海或者云中高柳得到的,着实太难。
如今单独的步卒旅一级的行动已经很少了,最多也就是那些专门的要塞城邑守备旅,可那些人又不是野战军团。
旅帅见众人都不反驳,便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