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漾出了一抹嘲笑,定格在了他已经僵硬的脸上。
他想,贵者恒贵,贱者恒贱,天下至理。就像是那些低贱的徒卒一样,他们逃跑、拒战、没有勇气,活该低贱。
那些徒卒逃亡的位置,是整个战阵上十个方阵中的第三个,也是第一波攻击之下摇摇欲坠的三个方阵之一。
联军骑兵的冲击,分为了三个波次,想要用持续不断地冲击冲开墨家堵在侧后的这三个旅的方阵。
效果不能说不好,两波冲击之后,三个方阵被彻底冲散。
溃退的墨家步兵向后奔逃,但怎么可能跑得过战马。
第四个方阵前,几个举枪的士兵大声呼喊着正朝这边奔逃、被后面的联军骑兵追杀的同袍。
“快点啊!”
乱哄哄的战场上,这样的喊声无济于事,谁都知道根本听不到,作为同袍却也只能用这样的叫喊来抒发心中的关切。
一个年轻的墨家步兵被后面追上的骑兵砍倒在地,随后被后面的战马踏上了一脚,彻底站不起来了。
那些向后奔逃的士兵还有距离方阵还有四十步的时候,方阵中传来了在此指挥的旅帅心坚如铁的命令。
“举枪!”
几名身边的墨者立刻喊道:“等等!他们马上就要跑过来了!”
旅帅面无表情,推开那几个阻拦他的人喊道:“举枪!射击!不然都要守不住!”
那几个奔逃的步兵后面,紧跟着第二波次冲击的联军骑兵。
旅帅咬着牙,高呼命令之后,自己掏出了短铳,对准了那些奔驰的、越发靠近的骑兵。
刚才还在呼喊同袍快一点的士兵,绝望地看着已经靠的很近的袍泽,努力将颤抖的双手稳住,避开那些距离希望不过三四十步的同袍战友抑或同志,对准了后面的骑兵。
每个人都知道,射击之后肯定会有奔逃的同袍被击中,即便没有瞄准他们,密集的弹幕也很有可能落在他们的身上。
耳边终于等到了射击的命令后,这些士兵几乎是闭着眼睛勾动的扳机,弥漫的硝烟中,他们仿佛听到了那些距离希望只剩三四十步但却最终绝望的同袍的呐喊。
旅帅射击之后,将短铳插回腰间,抽出了铁剑。
后排的士兵还在抓紧装填,几名骑兵冲出了一个缺口,后续被弹幕削弱的骑兵试图从这个缺口冲进去。
旅帅持着铁剑,喊道:“墨者向前,堵住缺口!后排继续装填!”
他一马当先,就像是要为刚才自己的命令赎罪一样,第一个冲到了缺口处,将一名坠下战马的联军骑兵刺死。
…………
乱战之处的侧面,墨家在这边的轻骑也已经集结展开了阵型。
联军骑兵和战车的侧翼已经暴露,冲击步兵并没有完全冲开步兵的方阵,这就导致联军的骑兵被黏住了。
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的墨家骑兵就是要趁着联军骑兵冲击步兵的时候,冲击联军骑兵的侧翼。
师长相信,那些步兵同袍足以支撑住。
副师长庶俘芈在这一次侧翼冲击的第一波,他们这一部分骑兵当初是作为偏师疾袭戴城和承匡的,分进合击之下加入战场之后就被安排在了三柳社这边的侧翼。
和以往庶俘芈经历过的战斗不同,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数千骑兵的会战。
身边的旗手将插着小旗的长矛夹在腋下,耳边回荡着集结出击的军号声。
前排的轻骑像往常一样夹着木矛,庶俘芈举着铁剑,跟随在他身边的号手按照他的口令更换着号音。
第一波冲击队伍的后面,紧跟着第二波和第三波。
虽然这些是泗上的轻骑非是擅长冲阵和纪律性最好的武骑士师,但和联军骑兵相比,仍旧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以庶俘芈身边的那个连队为例,泗上骑兵的战术是以阵型为牢笼、以基层军官和充斥其中的墨者和下士司马长等为锁、以军旗为再集结点。
连代表会在整个骑兵连队中央的前方,连长在整个骑兵连队中央的后方。
连队的两侧,一般是三名墨者或者下士,相隔十余人同时又有一名下士或者司马长。
连队旗帜在阵中央,一般由士兵委员会的人兼任旗手,身边是一名号手和一名下士。
这些军官、下士、以及超额服役的老志愿兵们,组成了骑兵的基层,两翼的下士司马长或者墨者,会控制阵型,保证几次冲杀之后仍旧可以根据军旗重整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