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回来了,很快…这里距离威海城不过十五里路而已。 朱威站起身,不过没有让李牛起来:“李牛,你就在营帐中听着,有些事啊,本身就是两难,从不同的角度看,可能是截然两种不同的结果,就看你到底怎么想,怎么去处理了,你的心结只能由你亲自解开。” 随后朱威出了大帐,徐希几人已经起来了,朱威从几人的细微动作上看的出来,他们心里可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大人,威海城中共六名死囚,五男一女,都已经带到了。” 朱威点头,挨个看了一遍,不论男女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瘦。 还都带着枷锁,明朝的枷锁最初重量为三十五斤,到了正德年间,由于大太监刘瑾的加码,重量增加到了一百五十斤。 这种重量的枷锁对于许多犯人来说是极其沉重的,甚至可能导致窒息死亡。刘瑾覆灭之后,枷锁又有所减轻,但是基本重量都在三十斤左右。 所以这六人都是跪在地上,太重了,也没有力气,实在站不起来。 朱威走到第一个人身边,这个人头发散乱,看不清模样,也看不出来年纪,刚刚走近就有一股腐烂的味道迎面而来,细看那人腿边,有黄褐色的脓液流出来,想必是经过严刑烤打了,后期又没有好好医治,按照现在的天气温度来说,这人基本撑不过两个月了。 “抬头。” 那人小心抬头,虽说本能的害怕,但是朱威从他的眼里,看到的都是麻木冷漠。 “你为什么获罪?” 那人不说话,朱威也没追问,而是朝王二看了一眼,王二会意上前说道:“大人,此人叫陈初三,威海城巡检司军户,今年三月,偷军粮被抓,经过镇抚司查验,证据确凿,上报卫所,判斩刑。” 朱威点头,而后朝后看了一眼:“你们四个说说,他该不该死?” 胡厉直接道:“依军法,该死。” 张之极却是问道:“敢问陈初三,偷了多少军粮?” “一斗杂粮。” 这话一说完,胡厉明显身子抖了一下。 朱威见状问道:“胡厉,你知道一斗杂粮值多少钱吗?” 胡厉摇头,朱威又道:“万历四十六年,一两银子能买两石杂粮,而今年,两石杂粮一两二钱,也就是说,这一斗杂粮价值六十文,胡厉…他还该死吗?” 胡厉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他心中坚信的军法不能违,第一次有了动摇。 军法本应该法不容情,但是为了这几十文钱,就要杀一条人命? 朱威没有继续逼问,而是又问道王二:“他为什么偷粮食?” “回大人,他家中有七十老母,年前得了病,家中已经没有钱财粮食了,老母亲差点饿死,所以这才铤而走险。” 这次不用朱威问了,胡厉自己开口:“大人…陈初三…不该死!” “为何?” “大明以孝治天下,陈初三虽说犯错,倒也情有可原,可以法外开恩。” 胡厉也算是机智了,这么快就想到了借口。 朱威笑笑不再问他了,而是问到其他几人:“你们呢?觉得这人…该不该杀?” 三人都是摇头,朱威明了了。 踱步到胡厉身前,抽出胡厉的佩刀,玛瑙玉石镶嵌的刀柄,镀金的刀鞘,就这一把刀,至少价值千两。 “好刀!真的是好刀。” 朱威不由的惊叹,他见过的刀很多,不过这么精致的刀还是第一次见,再看胡厉那大咧咧的样子,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大人,这刀是我母亲给的,下官本不想拿,但是母命难违。” 朱威颔首:“不错,令堂很是有眼光,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说着朱威将刀递给胡厉:“拿着刀,去杀了陈初三。” 此话一出,徐希几人皆是惊诧。 朱威却是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拿着你母亲给你的刀,去杀另外一个为了母亲犯罪的人。胡厉…动手!这是军令!” 军令二字一出,胡厉紧紧握了下刀柄,但是随后摇头:“不…大人,下官不能从命!” “说说你的理由。” “陈初三此人本没有大错,更何况还是为了他母亲,于情于理都不该要了他的命。” 朱威冷笑:“胡厉,你还记得你刚刚说过什么吗?你说军令不可违,不论任何原因,为何此时却违抗军令,还是说你是面前一套背后一套?这就是永州侯教出来的人吗?” 朱威说道胡大彪,胡厉可就忍不住了:“朱威,这与我父亲何干?我是看出来了,你刚刚说的那个细作就是李牛吧?你是为了让李牛脱罪,就拿这些人来逼我们,亏我父亲将你说的那么好,依我看,你就是一个小人!” 胡厉说的又急又快,徐希等人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朱威却是无所谓的样子:“这里我最大,我说要杀他,他就不能活。” “你…我要回京,我要告你!” 朱威指了指军营大门:“大门就在这里,你可以随时走,但是本官会按逃兵处置你,堂堂永州侯府出了个逃兵,也是笑话啊。” 胡厉蔫了,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家族的荣辱已经深入血脉了,他们哪怕死都不会去做让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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