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善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那种无法承受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他是不想再经历了。
朱威刚刚上前走了两步,金善就应激的蜷缩起来,眼神中满是恐惧。
“抬头,回话!”
金善咽了咽口水,朱威让他抬头,可是他现在哪里敢啊,身子一软就顺势跪下。
朱威一脸嫌弃的模样,好歹也是一国使者,出来代表的是一国的脸面,原本看在金善敢在皇后册封大典上发难,以为这人怎么说也是有点骨头的,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人想必在朝鲜,养尊处优惯了,以为天底下哪里都是一样的,没吃过苦头,所以不知道苦的滋味,现在尝试到了,可就再也不想尝了。
“我问,你答,不要想着隐瞒或者说假话,本侯有无数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金善浑身一颤,以头叩地:“小国之臣不敢。”
“很好,你来大明之前,女真攻到了哪里?”
“小国两京八道中,平安道和宁安道,已经落入敌手,黄海道也有半数沦陷。贼军一度突破京畿道至汉城附近,王已带两班大臣退至忠清道。上国侯爷,小国地小兵缺,实在不是那贼人的对手,还望上国发兵,保存我朝鲜宗庙!”
朱威眉头一挑,心中算了算日子,再对比一下朝鲜和女真的战力:“也就是说,你们朝鲜二十多万军士,仅仅只是一个月,就让女真攻入汉城腹地?据本侯所知,女真不善攻城,朝鲜之地的城,虽不如我大明高大,但是也不至于纵马可跃吧?你刚刚说求我大明出兵救援,但是本侯怎么觉得,你们居心不良呢?”
“上国侯爷,为何这样说呢?”
朱威弯下腰,给金善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了:“就算是二十万头牛羊,站着让女真人杀,也不至于一个月就全没了吧?依本侯看,你们的王,是不是怕和女真真的对上了,实力受损啊,所以才会这般,让我大明出兵,去和女真斗个你死我活,你们朝鲜再在后面捡便宜,本侯说的,对不对啊?”
金善一惊,不管朱威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敢承认啊:“侯爷,小国积弱多年,还在苦寒之地,近些年雪灾严重,民无以为继,兵无棉傍身,所有军备,还是上国万历年间打击倭寇给小国留下的那些,小国二十万军士不假,但是可用能用之兵,不过三五万而已,但是女真贼人人高马大,军备精良,以一敌三任然不落下风,小国损失实在惨重,千里飘浮,血流成河啊侯爷!”
金善现在真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几十岁的人了,一点不矜持。
不过这样的人,才可能被利用。
“金大人,汉学学的很好啊,你说的很多词,我这个大老粗都说不出来的。”
“侯爷,我们朝鲜以大明为尊,从衣冠服饰到民俗风情,从朝廷官制到语言文化,一切以大明为师,下官是小国命官,小国选用官员,首要就是通汉话,懂汉制!而侯爷是大明的天将雄师,这些繁文缛礼的,不通也罢!”
朱威笑了:“话说的倒是挺好听的,朝鲜的事,陛下很是在意,毕竟朝鲜是我大明太祖皇帝钦定的不征之国,与我大明别的藩属国不同。”
金善大喜,以为朱威这是松口了,准备出兵救援了。
可是朱威话风一转:“但是…金大人也应该知道,我大明这几年,可没闲着啊,西击鞑靼,北抗女真,中间还有罗刹西洋等国侵扰,而你朝鲜有雪灾,大明也不好过,所以啊…这次恐怕我大明有心无力了。”
金善急了,抱住朱威的大腿就开始哭泣:“侯爷啊,小国宗庙中可是供奉着大明太祖皇帝的灵位,我朝鲜王族日日祭拜不敢断绝,我朝鲜之地虽小,但也是大明咽喉之地,女真狼子野心不死,在辽东失利之后,就想图谋朝鲜,而后与大明对抗,女真此次入侵,与万历年倭寇入侵是同理啊,他们的目标不是朝鲜,而是剑指大明,可以说我朝鲜小国,是代大明受过,大明可不能不管啊!”
朱威冷笑,这金善好歹是将实话说出来了,朝鲜与中原王朝的关系,一直都是如此,他们害怕中原王朝强大,因为每个强大的中原王朝,都曾经对朝鲜半岛有所图谋。
可以说,对于朝鲜而言,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他们最大的敌人从古至今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原王朝。
而当中原王朝虚弱的时候,他们又总上趴上来咬上两口。
在明朝建国初期,因为要集中力量进行北元的战争,必须确保东北有一个明确支持自己的势力存在,因而对于李氏朝鲜一直采取容忍的政策,当时的朝鲜王李远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