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纪呆呆站了许久,朱承也不知道是想再拖一段时间,好让自己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又或者是真的想让毛纪想清楚,所以并没有开口叫醒毛纪。
“哎…”
又两刻钟后,毛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晋王殿下,我明白,但是我别无选择。”
朱承嗤笑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了。
不过毛纪继续开口:“晋王殿下刚刚问的对,您确实要走了,您的死法可以选择,不过时间,要看徐希和朱镇了,他们什么时候来,您就什么时候死。”
朱承皱着眉头,语气阴冷:“本王都要死了,陛下还想用本王做局?好狠的心啊!”
“无毒不丈夫,更何况,陛下是天子,天子本就无情!”
朱承苦笑摇头:“本王就不应该出山西。”
毛纪也摇头:“王爷,您还看不明白吗?不论您出不出山西,最后的结果,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比如神宗皇帝杀庆王一样,该不该杀,或者用不用杀,都在陛下一念之间而已。”
朱承沉默了,毛纪说的对,其实他在被关押的时候已经察觉出来了,好歹是知兵的人,还在边境,更是知道地利的好处。
关押他的地方,方圆三里都是平原,无险可守自然也无处可藏,这本是关押要犯的基本操作,但是晋王看出了别的意思,那就是将他当做诱饵了,明晃晃的放在这里,等着他人跳进来。
朱承声音有些沙哑:“徐希和朱镇会死吗?”
毛纪微微点头:“看陛下的意思,定国公是要被敲打敲打的,反正徐希并不是嫡长子,定国公还不敢也不会翻脸,至于朱镇,陛下给的命令,是活捉。”
朱承不假思索:“活捉?又是一个人质吗?为什么搞的这么麻烦?直接将朱威杀了不就行了吗?朱威在京城,陛下想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为何要让朱威走了,再抓个人质呢?”
毛纪也是一愣,对呀,为什么呢?
朱承见毛纪这副模样,也是可笑,冷哼一声道:“这点脑子都没有,怎么做锦衣卫指挥使?”
毛纪再次看向朱承,眼神中满是询问。
朱承自知要死了,也想多说说话,省得以后真的说不了了:“很简单啊,因为朱威不是一个人。朱威不党,但是又胜似有党。朱威与多人有关联,平常看起来可能并没有太过交集,但是关键时刻,这些人会站在朱威一边。更加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这样说,毛大人可明白?”
毛纪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问道:“就算这些人和朱威站在一起,那陛下直接杀了朱威,这些人又能奈何?”
朱承叹了叹气,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毛大人,你的政治眼光不行啊,已经说了,朱威身边的人是隐党,只要是党派,陛下就不想让他们存在,懂了吗?所以要借着对付朱威,将这些人引出来处理掉,你以为陛下是针对朱威?不是的…陛下是针对与朱威有一同心思的那群人,这群人包括叶向高,包括孙承宗,包括徐光启,还有很多其他不知名的人物,甚至是明面上与朱威对着干的人,现在…你懂了吗?”
毛纪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朱承也有些意兴阑珊,他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毛大人,去做你的事吧,如果可以的话,给本王拿副围棋过来,自己与自己对弈都要比和你说话省力气。”
毛纪拱了拱手,慢慢退下,不一会果然送了一副围棋过来,甚至还有两本棋谱,这让朱承有些哭笑不得。
……
真定府城,乐居楼。
乐居楼是真定府最大的酒楼,平常都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可是今日与众不同,整个酒楼只有二楼的一桌客人。
朱镇坐在窗边,盯着不时路过的东西两厂番子或者锦衣卫,眉头紧皱,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一筷子没动。
坐在他对面的徐希显得很憔悴,哪里还有什么少年朝气。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刚刚出京就遇到了朱威安排的冤狱,排查完成,平冤成功,本是好事,但是对于那些坐了数十年冤狱的人来说,成不成功,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早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出狱的第一日,去祭奠了父母妻儿,再好好吃了一顿饭,拿了一把刀杀了仇家一家十二口人,而后自裁。
这种明明声张了正义,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让徐希与朱镇很是难受。
再之后,京城开始有无数锦衣卫和番子出京,有时候一天能见到三四队人马。
就在这时候,他们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