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喃喃道:“坦克?这名字…真不怎么样,毫无威武的味道。要让我来起名,就会叫它铁威将军。”
朱镇苦笑:“我兄长就是这样,没读过什么书,聪明是聪明,可是很多道理,他不懂!”
朱常瀛眉头一挑:“可没有你兄长,你都没机会读书,不过也正常,你们读书人啊,太聪明了,聪明的有些过头了,聪明过头,就多是负心人了。”
朱镇面色一震,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朱常瀛,你没资格说这些,若是没有我兄长,你应该早都去就藩了,哪里能扰动天下风云?”
朱常瀛嗤笑一声:“我倒是想做个逍遥王爷啊,其实我现在并不恨,也不怪朱威,他让我见到了我所不知道的世界,哪怕现在为敌,我也是敬他的,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朱威,照样过的好,过的潇洒快活,可是你没有朱威,说不定都饿死了,我对朱威暂且没什么太大的敌意,而你对他的敌意,比我大的多。”
说到这里,朱常瀛冷哼一声:“实在不该!”
朱镇面无表情:“不该?呵…以武乱禁,才是真的不该!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你看看现在的朝堂,乱成什么样子,你看看现在的天下,可有片刻安宁?”
朱常瀛冷笑:“安宁?以前安宁过吗?”
“最起码,以前的我们,有父母,一家人在一块,日子苦了点倒也快活,可是现在呢?整日勾心斗角担惊受怕,你是王爷,你不懂我们过的日子,你不是我,也没资格说我教育我!”
朱镇逐渐暴躁,朱常瀛有些惊诧,在他心中,朱镇与朱威是一样的性子,可从来没有见过朱镇这般模样。
“朱镇,你在秦霄身边,到底学了什么?”
“学如何匡扶正义,学如何让天下安定,学如何忠君报国,学如何克制自己私欲!”
听到这里,朱常瀛笑了:“哈哈哈…我懂了。”
“你懂什么?”
“我懂了,为何秦霄比不过张居正了,他们两人的才能相差不多,甚至秦霄要比张居正更加有才能,但是两人的处事方式不同,大明当初那般模样,已经到了不可不变的程度了,张居正以身入局破局,秦霄却还守着那规矩!”
“现在也是一样的,朱威以身入局,想尽办法去破局,你又要守着那规矩!可还真的是一脉相承啊!”
朱镇认真道:“天底下,不能没有规矩!”
朱常瀛摇头:“不…你为的不是那规矩,而是你放不下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罢了!”
“你什么意思?”
朱常瀛轻笑:“呵…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心思,我知道的,你本是蜉蝣,机缘巧合借着朱威的东风冲破原本的桎梏,得以看到天地之广阔,得以知道人与人的差距有多大,得以拜名师,得以结识权贵,朱威若顺,你自然会跟着他,可是朱威不顺。”
“你见到了太多原本与你无关,却又能够真正触摸到的东西,你舍弃不了,你不如朱威决断,于是,你就有了别的心思,你一方面借着朱威给你铺的路结识权贵,一方面又借着秦霄学生的身份,结识那些文臣士人,左右逢源啊。”
“同时你也回不去了,回不去当初那个需要不断出卖力气,出卖尊严才能活下去的生活,朱威不顺,到处都是敌人,先是宁夏诸官,后是父皇,再之后皇兄也是想要除他,再之后朱由校也与他离心,最后满朝文武,天下士林,都对他恨之入骨。”
“你是读书人,最是聪明了,你不觉得朱威会赢,也想保住你读书人的骄傲与富贵,呵呵…朱镇,你们这些人啊,说的再多再好,也都是一群虚伪的人罢了,你是如此,秦霄也差不多,薛昆仑之辈也是一样的,你们所谓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虚伪是你们的标签,你们怜悯世人的面具下面,是天底下最丑恶的嘴脸,我那时候不懂,我不知道为何朱威要推行那五条新政,现在看来,这五条新政…关键的很啊,它们能够撕下你们的面具,打碎你们的骄傲,让你们这群自认不凡的伪君子再无出头之日!”
“天底下的读书人啊,张居正叶向高之类的太少了,你们这种的…太多了,大明落的如此地步,你们才是那真正的罪人。”
朱常瀛一口气说了许多,说的是荡气回肠,可是朱镇听着却是嘴角抽搐,朱常瀛的每一句话,都好似是插向他的一柄钢刀,让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插的他鲜血淋漓。
“朱常瀛,你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你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