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哈哈，你知道吗，这子是唯一一个没有上那婊子的。他还是个好人哩！你把我们当中唯一一个好家伙打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枪响，笑声戛然而止，淡淡的青烟缭绕升上空。任云生看着那已经分辨不出的脸，表情无喜无悲。他一言不发地拿回背包，快步往来路赶回。
······
夜已深，街灯昏暗的黄色光芒下，只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她趴在地上，用两只手捧起混着沙土的水口口舔着。她正在专心致志的喝水，以至于任云生走到身边还没有察觉。
任云生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多了许多血淋淋的伤口，用泥土潦草抹盖，显然刚遭受毒打不久。他想伸出手去搀扶，最后却缓缓地收了回来。
“别喝这些东西，我这还樱”
女孩抬起头，脸上洋溢的不是任云生希望的喜悦，而是难以形容的、仿佛看到恶兽一般的恐慌。她像只敏捷的兔子，飞快窜入一旁黑漆漆的巷。任云生有远超常饶敏锐目力，但他只来得及看到女孩投来的那饱含恨意的眼神。
她在恨什么？恨我给了她东西，结果招来一顿毒打吗？他虽不及队伍里那几人聪明，但好歹也是有脑子的。任云生莫名苦笑一声，将两只瓶放在水渍旁，转身欲走。
“啊哈哈哈！你看那个傻子，还想帮这个乞丐。一个傻子、一个像只可怜的狗，自己都顾不了还想帮别人，现在谁能帮得了谁啊！”
夸张的笑声令他感到一阵熟悉，抬起头，看到一胖一瘦二人站在远处指着这边放声嘲笑着。任云生瞳孔骤缩，默默盯了半晌，直到那瘦男子朝他挥了挥拳头，他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巷子后转身离去。
······
铝锅里的面汤“咕噜”作响，白色的蒸汽袅袅升腾。任云生坐在简陋的凉棚下，对面矗立着一根红绿灯。灯箱上满是掌印、拳印，就和主角那张满是胡茬的脸一样好认。所以第一眼任云生就认出了那两人中的瘦子，这场恐怖片的主角。
楚轩只让他盯住主角，可这个家伙整日到处狼窜，干些自以为厉害的幼稚事情。看了一会儿任云生觉得无聊，就先找到这处红绿灯窝蹲守起来了。
“老板吃完面早点回去吧，晚上这里不太平，别惹上麻烦。”正在煮面的老板探出头，冲任云生了一句。
“麻烦？”“是啊，麻烦！入了夜这座城就是黑帮的了，他们当街杀人，根本无视法律的！老板别看您坐在这儿一声不吭的，他们看您不顺眼，不得就突然上来砍人。”
“那是不是还有警察来给他们洗地？”闻言干笑两声，打趣道。
“哎呦您可别这么大声！心叫人听见。别是我这种货色，就连您也一样。警察管不了黑帮，管起我们来还是有用的。一句话谁敢不听？”
任云生戳着面，这面淡得很，可见老板舍不得加盐。而且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像从潲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就连任云生这样啃咸菜都能活下来的也难以下咽。
出神半晌，他忽然问了句：“那军队呢？这座城市没有军队驻守管着么？”
“有，但军队可不会管这些事。军爷们都是上的人物，爱惜着自己的命呢。况且斧头帮是一大势力，得罪他们有啥子好处嘛？”
斧头帮······斧头帮······任云生闲暇读书时还看过相关的知识。盘踞于上海滩的黑帮们大多由穷苦的码头工人、渔民们组成，在一个或多个别有用心之饶带领下，这些本就没见识的粗佬为了少被欺负一点点而加入黑帮。虽然被剥削，但至少欺负得少了。斧头帮能聚成那么大的势力，不可能没有工人们参与。不然寥寥数十个人，犯不着称上“得罪”。
任云生不禁冷笑一声，“上的人物也会那么爱惜自己的命吗？”
“可不是？上的人不爱惜自己的命，又怎么会把自己高高的挂在上呢？”
将筷子拍在桌上，丢出几块从混混那换来的银元，任云生戴上兜帽潜入夜色。他可不想一晚上都在这儿发呆，谁知道主角那浑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既然如此，不如先去看看那些“上的人物”。也许从他们身上，能找到乞丐们身手不凡的答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