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长老是符山掌门的师弟,李道子师父是符山掌门的师兄。我在茅山的身份,是蔡长老的弟子。这一声‘掌教师伯’出口,不管是在茅山还是外界,都坐实了我茅山弟子的身份,坐实了我是蔡长老弟子的身份。
李道子师父……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称他为师父。掌门师伯勉励了我几句话,然后叮嘱我要恪守门规,要听从师父的教诲,好好修行。从九霄万福宫出来,蔡长老唤来一位同门师弟,让其带我去山下弟子居住之地。然后告诉我每隔十日可以上山请教他有些问题。每次请教的问题不超过三个。每隔一个月可以听他单独给我授课一堂,每堂课只有一个时辰。
茅山凡长老级人物都住在半山腰上,一般弟子都住在半山腰下。当然这里的‘山’指的是茅山山门。参照实际的地理位置,即便是山门山脚,也在高山之上。
带我去弟子居住之处的同门师弟是一个年龄十五岁左右的小道士,眉宇间有青稚之气。带路的同时,不时好奇看我。“您就是新来的苏子陵苏师兄?”“苏师兄,我叫青竹。请您以后多多关照。”青竹师弟很友善很自来熟。
我连忙说了声不敢当,却是不知道,他对我这般恭敬的态度是怎么来的。茅山弟子辈主要有两种,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我来茅山之前,青竹是内门弟子之中最弱的一个,他因为年龄的限制;我来之后,直接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为最弱内门弟子。
处境最尴尬的是,我这个‘最弱’比起青竹这个前任‘最弱’之间还有不小差距。在茅山的第一个十天到来,我上山找到蔡师父,只问了一个问题就被轰了下来。因为那个问题外门弟子都能回答的出来;第一个月月尾,蔡师父教授我的一个时辰,只用了不过半小时就结束。然后我在短短半天之内,我便成为茅山上下的热门话题。
近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被从内门弟子贬为外门弟子的人出现,我有幸获得这种‘殊荣’。茅山弟子首重品行,虽然没多少笑话我,一些个外门弟子都是年龄比我小的,见面还是恭恭敬敬称呼我一声苏师兄,但我仍能感觉到不少人看我的眼神异样。其他师兄弟师姐妹议论的时候,对这个话题的某一点很热衷于讨论:蔡师父把我贬为外门弟子,但没有把我逐出他门下,每十日一次的‘问道’机会,还有每一个月一次的‘授课’机会没有被剥夺。
我被贬为外门弟子后,青竹很是不高兴几天,因为他又成了内门最弱。在我最为颓废的一年里,青竹的那句‘请多多关照’应在我身上,不过关照方和被关照方的顺序反过来了。青竹对我一如既往尊敬,很是照顾我,关心我。每天修炼之余就是外院找我,然后不管我乐意不乐意向我‘传课’。
我来茅山的第一年是颓废的,顶着蔡长老徒弟的光环过了没多久,我就被多数人所遗忘,每日里不起眼的修炼着,生活着。蔡长老是茅山第二长老,第一长老是李道子。但李道子在茅山弟子心目中的位置太高,宛若神仙人物。相比之下,蔡长老更加接‘地气’。
这一年我修行的进境十分缓慢,我成为外门弟子的时候,加上我一共一百三十七位外门弟子,一年之后有三十八位鱼跃龙门,从外门成为内门。我不在这三十八位之列,在茅山修炼了一年的我,堪堪迈入筑基初期,即便比起一些外门弟子也远远不如,这实在是让我师父蔡长老脸上无光。
是的,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我的师父是蔡长老。至于李道子师父,只是听同门说起过他就住在茅山‘九峰’最高的那座峰上,但从未见过他真人。莫说是我,茅山弟子中鲜有见过李道子师父真容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学道,我的内心一片茫然。所以我几近颓废,山中无岁月,浑噩度日朝朝暮暮,似乎一眨眼间,一年就这样过去。
银装素裹,雾凇凝华,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这天凌晨寅时。月光正浓,我起床洗漱完毕后顺着山道来到山林里面。这里有很多简易的茅草搭建的棚子,门关着的说明里面已经有人,我找了个门开着的进去,随手把门关上,然后拿出背上背着的袋子,掏出了几样东西。黄纸、朱砂、狼毫笔;三根檀香,一个空碗,一壶清水。
我把空碗倒上半碗清水,三根檀香插在桌上的香炉里点燃,寥寥青烟飘起,我很快进入了状态,然后执笔在手,对着香炉三拜三叩,默诵启度文,在桌子前盘膝而坐,开始画符。我只带了十张黄纸,能成符最多十张,最少为零。前面九张,我只成了三张。三分之一的成功率,只能算是中等水平,我今天画的符是‘御风符’,比较简单所以才有这样的‘成绩’。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