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快中秋节了,气依然闷热。但在苑城池塘边的亭里却凉风习习。上午不用去太初宫,也不想听潘夫饶啰啰嗦嗦,呆在家里又闷热得不行,孙亮就来到苑城中这口池塘钓起了鱼来。
坐在凉亭里,抛下鱼铒,静静盯着浮子,一边等鱼上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岺昬着话。
昨自太初宫学习归来,岺昬就跟着成了孙亮的新跟班。凉亭周边还站着几个侍卫,都是黄锦派到孙亮身边的,这些人,想必是暗影卫中的好手。暗影卫直接听命黄锦的,只是随时防护孙亮,孙亮也乐于视而不见。
“岺子啊,你是,今大将军一干人又泥头污面跪到昭和殿外了?”
“回殿下,听今比昨人还多了。足足四十余人了。这么个大热,有好几个老大臣都晕倒了呢。这些大臣也是,明明知道陛下不会答应他们,还这么愚蠢地自找苦吃。”
“岺子啊,入宫多久了,怎么,黄公没教你规矩啊。大将军等一干臣子,乃是我东吴柱石,他们怎么做,是你可以非议的吗!你回黄公那去吧,我这就不留你啦。”面对今后的巨奸,孙亮觉得不时敲打敲打挺重要的。
“殿下饶命。是奴婢多嘴了。还请殿下饶的狗命,不要赶我走,要让黄公公知道,我就没活路了。”岺昬吓得跪伏在孙亮面前。
看着面前颤抖的黄门,孙亮淡淡道:“起来吧。想留在我身边,一是要守本份,二是要守规矩。任何时候,不得乱议朝政,臧否大臣。”
“奴婢谢殿下恕罪。”
看着面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太监,孙亮感慨不已。这种人,从身体残缺,在宫中谨慎微的活着,稍有不如意就会被打死,着实令人可怜。但也是这种人,一旦凭着上位者恩宠,往往比一般人更为贪婪恶毒,卖官鬻爵、祸乱朝纲,东汉为什么迅速崩溃,十常侍倒行逆施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
“以后守着规矩就校”孙亮淡淡道。
水面浮子一动不动,看来,今是要空手而归了。当年姜太公,听还是直钩呢,那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结果了,钓不着嘛。“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那老头是在装,想钓王候。我今呢,钓什么呢?应该消磨日子吧,这副身板,这尴尬的身份,这敏感的时局,就算是个穿越者,你是条龙,你还得盘着。
全福去了城外庄子,全纪也不知忙什么去了,或是在继续炼他的火药,或是去做他的肥皂去了。就是我,困在这里做着好孩子,闷死了。
孙亮如果知道他羡慕的全纪,正在一个更为闷热的大棚里蒸腾着,他就不会这样想了。
在建业城外全纪的庄子,一个破烂在大草棚内,栅内热浪滚滚,更是散发出一股股恶臭,棚内外十几个人在忙碌着。
“少爷,你先去避避吧,等熬好油你再来。”全福正站在大锅前,一边翻动着,一边劝着全纪。全纪也在锅边,用一块麻布蒙着脸,汗水渗渗的下流着。
“全福,你弄来的是些什么东西,这么臭,神仙怎么会用这样的香皂啊。”一边紧盯着锅中在熬油脂,一边埋怨道。
听到全纪的扡怨,全福孱孱道,“少爷,你不是油脂就行了吗。我昨到大集的张屠夫那儿,看到这些没人要的豚油、犬油就捡了回来了,也没花几个钱就搞到了一大堆。”
“你!不是叫你买些好点的油吗,这些乱七八糟的臭油,谁知道能不能成。”
“那,少爷,要不,我现在就去买点好油去。”
“来得急吗。今就这样吧,反正殿下也只是听过怎么做,先试试吧。这大热,再好的油买回来也臭了。”
“好了,你把油渣都捞起来。准备好的草灰水呢,快拿来。快,快倒到锅里去。”看着锅中油脂熬好了。
一边早有人抬来了一个大桶,桶里装满了过滤好的草木灰水。全福抢过一个瓢子,舀了一瓢灰水就往锅中倒去。
伴随首“滋……”的一声,棚里腾起了一股白烟,油水溅得灶台周围的人满身满脸,众人顾不得脸上的油灼痛,弯着腰不停地咳呢。
“咳,咳。全福,你这死人,不会心点啊。”全纪边咳嗽边责骂道。
“咳,咳,少爷,不是你让我快倒下去吗。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好了,好了,再把水倒下去。全富,拿根棍子来,边倒边搅拌着。”全纪指挥道。
“少爷,倒多少啊?”全福问道。
“殿下也没过,桶里全倒下去,以后慢慢试好了。全富,你倒是搅拌着啊。灶下的火缓一点,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