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以来,顾、张子弟屡遭流放,朱家也险些随朱据覆亡后,受挫最轻的陆氏早已执吴郡四姓之牛耳。
吴郡四姓,历来互结姻亲,早已连为一体。如今,眼看新政就要在吴郡推行,许多世家豪族都惶恐不己,盯着四大世家。
今天是陆英儿子庆生,众世家纷份来贺。偏厅中,一些世家弟子也聚在一处,一边欢宴,一边高谈:阔论。
“听说了吗?会稽各地都在清丈田亩。钱塘孙氏,就被清出隐田六千余亩,隐户七百余口。那楼玄也是凶狠,竟逼着孙氏补缴了十年积欠田贼和口钱,还加罚三倍。今年若按差别地赋,缴纳田贼更是一个惊人的数学。听说,若大一个孙氏也被逼着变卖土地家产,并分崩离析了。”席间,有人唏嘘道。
“唉,这世道。百年世家,一朝覆没!”有人跟着叹道,
“吴郡也快了吧。我家的老祖宗近来睡都睡不稳呢。自古都道皇权不下乡,可如今,这朝廷诏令都贴到下面村子去了。我看,这会稽的贺邵也来势不小?”
“我吴郡岂是会稽、丹扬诸郡可比的,这里是孙氏龙兴之地。再说,咱们吴郡士子半朝廷,现在陛下最为倚重的朱大人、陆大人,哪个也不是那会稽鸡敢招惹的。诸位放宽心,尽请饮酒。”一个二十许的青年站起说道。
“可据传,骠骑将军早已传信来,让朱姓族人守朝廷法度。听说,朱家有好些人都据实上报了家中田亩、户口之数,以待上面核查。”
“朱思,是这样吗?”有人问道。
一个青年起身,呐呐道:“族中是接到叔祖传信。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家中产业历来由家兄处置。”
“哈哈,你不会盼着分家另过吧!”一人笑道。
“朱某岂会有此心思!”朱思急道。
“算了吧,你不是不想,是不敢吧。实话说吧,在这,好些人都盼着分家呢。”那人笑道。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周某近期准备前往建业进学,要那些产业何用。”
“好了,不要打趣周兄了。其实这分级田赋法一出,最得利就是那些泥腿子!”
“是啊。好些奴仆竟然都涎着脸盼着朝廷授田呢。土地从哪里来?还不是借清丈之名从世家豪族身上割!”
“你们就放心吧。这贺太守来,估计也就这么回事。有道是,会稽鸡,不能鸣!咱们吴郡上下,哪里不是咱们世家之人,他一个外乡之人,还能在吴郡横行?”有人笑道。
“呵呵。今天也不知是谁,竟把会稽鸡,不能呜给写到大守府大门上去了。”
偏厅,诸世家弟子肆意笑闹着。正厅内,一干世家却正襟危坐,十分肃然。
“会稽鸡,不能啼。不可啼,杀吴儿。”正中上首,年轻的陆英念叼着。
“陆家主,本来今天是贵府公子喜日,吾等不好打搅,但事情恐怕急了,还请陆家主拿个主意。”一个老者向陆芙拱手道。
“张世伯言重了。”陆英淡淡道,“这个,是谁写上去的?”
“也不知是哪个促陕之人!这不是撩拔那贺邵吗?”有人叹道。
“是啊。自先帝登基,我江东世族屡招挫折,前有诸艳案,后有两宫之争,最后又卷入正元夜乱。如今各郡都轰轰烈烈地推行新政,我怕,当今陛下乜要对我们下手了。”
“不能吧,陛下还是信用世家的。登基之始,即赦免任用了骠骑将军,又十分信重陆,一些世家子弟也得到任用。”
“啍,那是朝廷无人可用。才俊出于世家,他不想用就无人可用!”
“那也不见得。如今朝廷在军中搞军改,又摒弃举荐,搞考试选拔人才,我看,不用两年,就没有咱们世家子弟的位子了。”
“是啊。现在朝廷不遗余力建学校,建工坊,崇工商。前些日子,我家小孙子从学校回来,还说什么人是猴子变来的,大家住在一个球上。这是什么啊!完全废了古圣先贤之言,净搞些离经叛道,坏人心思之术。有人不让其去学校还不行,朝廷还强制学子入说。这世上,有强抢强夺的,现在还有强学的!怪哉怪哉!依老夫看来,这是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一个老者愤然道。
老者的话,立即拔动了众家主的心声,厅中顿时充斥对朝政批判声。
见诸人越说越不堪,陆英皱了皱眉,咳嗦一声,道:“诸位世叔、世伯,请听小子一言。”
厅中静了下来。陆英拱手道:“诸位世叔,世伯,古人言因势而变!如今朝廷也没有明令废除世家,大家不需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