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单方面终止了铜币的流入,军费开支会不断上涨,为了安抚军士,纸钞只会越印越多。”
人们不是不知道钱印多了就不值钱了,可局势面前,有时候他们并没有选择。
“什么意思?”完颜雍突然觉得自己不懂‘钱’这个概念了,追问道:“有这么重要吗?”
云祈深吸一口气,跟板书似的用力写了一行字出来。
“货币的本质是债务,持有货币的本质是持有货币发行者的债权。”
“金国最大的危机,在于货币发行量能够被宋国随意干涉,且贵金属储备严重不足——这是我要谈的第一个问题。”
完颜雍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唐以和她关注的不是一个领域里的事情,但云祈的这个,确实不是和贵族官僚打理好关系就能搞定的事情。
因为没有就是没有,金国境内铜矿少是既定事实,这也极有可能是完颜亮执意要打下南宋的原因之一。
别兵乱爆发了,一旦旱涝灾害发生,百姓们收成受损,朝廷更拿不出钱来——因而必然会加印纸钞,让情况进一步恶化。
“第二个问题,就在于贸易之差上。”云祈见这皇帝明显听懂了,这才循循善诱的教他如何看清另一个问题:“陛下对于榷场之事,应该有所了解吧。”
榷场的榷字,意思就是专营、专卖。
辽、夏、金三国,都曾与宋国建立密切的官营贸易,但这官营之中同样也有民间的商人参与,只是要缴纳对应的税银、牙钱,通过特定的凭证才能够进场贸易。
宋国从北逃到南,其实有割尾求生的意思在里面。
根据云祈的观察和分析,宋国在迁都之前,经济重心实际上已经在不断南移了。
她虽然不能如柳恣他们那样判断如今处在冰河期,但根据气象资料的搜集也能够明白,如今北方的岁收越来越少,放牧也越来越难。
到了冬,草原上河道冰封、牧草枯死,无论牛羊还是牧人都极难渡冬,正是在气候不断恶化的情况下,蒙古和金国才会不断地想要南下,去掠夺更多的资源。
虽然从战争层面来讲,宋国和金国都各有劣势,但是在贸易方面,宋国却是富的流油,是五国之中最出挑的那个。
原因就在于,北方的游牧民族高度依赖他们宋国的茶、布、粮、香料等等。
“你看这里,”云祈指着完颜雍派给她的文书送来的资料读道:“单泗州这一个榷场,一年便进新茶千胯、荔枝五百斤、圆眼五百斤、金桔六千斤……”
完颜雍还没有搞懂她的意思,只思索道:“私下民间的贸易,是不是要管控的更严厉一点?”
虽然双方朝廷都屡禁不止,但是仍然有京西、湖北的商人游走在绵长的边境之间,干些走私的买卖。
而且南宋也在不断地借走私之事购买金国的军马。
南宋地居淮南,养的马都矮笨拙,没有金**马一半的挺拔强健。
一样水土养一样人,汉朝起燕云十九州就处在尴尬之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朝廷想要放弃这片领土,是因为难守易攻,而且因为气寒凉而难以种田休养,实在地广人稀。
不肯放弃,一直试探着想夺回来,也是为了养马。
气候的寒凉让马匹能够更加高大强壮,奔跑速度也会因此不断提升。
而且越靠西北,牧草越发适合马匹生长发育——这是南方拿稻谷都喂不出来的。
马匹一旦瘦弱低矮,在冲击力、践踏能力上就会有相当程度的欠缺,正因如此金国一直不肯出售马匹,一旦发现处以极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有利可图,就会有人不断地铤而走险。”云祈明显懂他在担心的事情,只语气温和的提示道:“与其想着如何严防死守,不如扩大外汇收入。”
这句话就真的是在放屁了。
完颜雍盯着云祈看了半,反问道:“你觉得能卖什么?”
道理他都懂,可这事根本没办法解决。
金朝饮茶成风,可北方的茶叶哪里有南方的上等。
哪怕是农民都有饮茶的习惯,金国就只好用丝绢之物来购买榷场中的茶。
问题在于,从实用层面和价值层面来,丝绢的成本和价值是远高于仅仅是植物的茶叶的。
现在的情况就在于,金国能卖的上等货都是战需必备品,根本不可能和宋国做交易——
肯跟临国售卖铁矿,那也是因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