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圣上还是陆大人都未曾接触过这一面的事情,想要理解确实很难。
“陛下……要不,看看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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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玉那个熊孩子的原话是——“要不你拿着学课本给你们的皇帝扫个盲吧。”
这话放在临国没什么问题,放在宋国那是要杀头的。
辛弃疾当时心里一笑,没想到如今真的成真了。
宋国也好,往前的春秋战国汉唐也好,等级分明到了无论对错的程度。
上位者,也就是长者、尊者、贵者,是没有错这个字的。
下位者不能公开的指出他们的过错,不能与他们公开的讨论事情和方案,更没有参与权和质疑权。
到了宋代,会议也永远是上位者发号施令,参与会议的下属们唯唯诺诺的称是便是了——绝不可能有人能如临国人一样积极讨论这政策该如何修改完善,话都要万般的心。
因此,忠臣在直言进谏的时候,幸存者被明君容忍提拔,继而青史留名。
而不幸者早就以违逆乱上等种种理由驱逐又或者杀戮,骨头早都烂在泥里了。
哪怕到了现代,这种情况也十分普遍。
和一些古板而又要面子的老辈交流时,你针砭时弊,他你顶撞犟嘴,你引经据典,他你胡搅蛮缠——
根本就没有办法交流。
资历、年龄、身份,每一样都可以压死人,这些人根本不关心讨论的事情到底真相如何,或者最终该如何解决问题。
他们本质上关注的,只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些事哪怕没有人教,辛弃疾自己也懂。
他每次在临国感受到放松与无拘无束的时候,心里都在反复告诫和强调宋国的规矩。
在那里生活的太久,他一直担心自己回了宋国以后会因为散漫无规矩而成为异类。
还好没营—至少伪装的非常到位。
几本书被献到赵构面前,下头的人依旧神情恭谨和顺。
赵构低头翻了几页,虽然大致看得懂形态奇怪的简体字,但压根没看懂这一行行字都在什么。
这倒是奇了。
临国的书,封面光滑如丝绸,印字无油墨之迹却清晰端正。
更奇怪的是,每一页都是彩色的,仿佛专门让画师一页页的涂上颜色了一般。
“物……理?”
赵构皱着眉翻了好几本,眼睛盯着那彩色人和图片有些移不开眼睛。
这都是怎么印上去的?
“化学是什么?”
辛弃疾思索了一下,解释道:“临国的学问,总分文理,所谓理与宋国道学不同,是研究万物运行规律之理。”
“道学不也是么?”陆游反驳道:“老子的《道德经》讲的就是万物之理,你没读过么?”
真不是一个东西……
“他们所研究的,是蜡烛为何可生火,云端为何会下雨,物体为何会坠地,”辛弃疾略有些费力的解释道:“而这些事情的本质,可以在理解之后进行运用,比如临国人可以自行降雨,而不是靠巫蛊之术。”
“什么?!”赵构瞪大了眼睛:“他们——他们连下雨打雷都能控制吗?”
那还打个屁?
什么宋国金国,直接投降归顺不就完了吗?
陆游在旁边神情越发严峻,直接冷哼一声开口叱责道:“你这都的是什么浑话!”
东西会坠落,是因为重!
云端下雨,是因为龙王与河神在作法!
至于蜡烛能生火,那是因为本来就可以生火!
辛弃疾被他这一声骂止住想要的话,只按着规矩沉默不语。
“稼轩,你虽然生于山东,可祖辈都是宋人,你生是宋国的人,死是宋国的鬼!”陆游上前一步,神色更加严厉:“在圣上子面前,你还敢谣言妄语,是被临国的人灌了**汤吗!”
辛弃疾咬着牙不敢反驳,这里是规矩严苛的皇庭,不是柳恣的公寓。
他在这,是下等人,是草民。
他自己心里已经确认,这些临国人是来自千年之后,拥有着划时代的科技和生产力。
可是他不敢,也不能。
这些事情,便是大声的昭告下,也没有会信。
赵构还在端详着那手感奇异的彩绘书本,皱眉道:“这么,你倒是学了不少临国的东西?”
辛弃疾轻轻点零头,依旧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