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军连续组织的几次冲击,都没能冲进破口。
东方的天际露出几丝鱼肚白,天快要亮了。
火光中,看着士气已显低迷的士卒,李承先感觉到有几分不对。
耀州城里有些太安静了,除了此处破口处的激战,别处几乎没有任何骚乱。刘伯镪安排的内应也毫无动作。
城门别说打开了,就是城门处的骚乱都没有一处。
耀州的反应,让李承先有些懊悔下了连夜进攻的决定。
“靠。”李承先郁闷的骂了一句。现在的他是左右为难,颇感有些骑虎难下。
明军连夜赶到耀州,根本没带攻城器械,就连最基本的云梯都没有一架。
战到此时,此处破口久攻不下,城门也无人打开,一时间明军竟然对耀州显的毫无办法。
到了此刻,李承先强攻城墙破口(能攻破当然最好),吸引敌方注意力,掩护内应开城门的如意计划彻底破灭了。
看到部下屡次攻击无果,李承先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先退下来,修建营寨,等鲁之甲带来攻城器械再行进攻吧?”李承先望着耀州心中思索。可当他看到依然火把密布的破口时,李承先还是舍不得放弃。
“还是再攻最后一次吧,再不行就撤下来。”李承先还想做最后一搏。
“刘伯镪,带你的人冲一冲,官军给你近距离掩护。”李承先大声叫道。用乡勇试试吧,本部还需防备对方开城冲击,不能再损失了。
早就按捺不住的刘伯镪,红着双眼大吼一声,率先向城墙破口冲去。在他身后,无数的乡勇义兵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向耀州冲去。
破口处,密乎里突然感到前方的压力陡增,重甲防线似乎一下就要撑不住了。
“怎么回事?”还在考虑如何放水的密乎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是明军孤注一掷了吗?”
密乎里不知道,他面对的对手已经换成了耀州本地的乡勇义兵。
刘伯镪召集的乡勇义兵,根本就没受过什么训练。
他们受过的只有后金鞑子无尽的凌辱。
跟随刘伯镪做第一波冲锋的乡勇义兵,都与后金鞑子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他们就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根本就是来拼命的。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队形;
他们只会密密麻麻的爬上破口;
他们不会挥舞刀枪,只会挥舞农具;
可他们面对鞑子的刀枪,血肉横飞却依然不惧;
在这个战场上,他们会的只有一件,那就是拉着仇人一起坠入那无尽的地狱!
密乎里眼看着防线上的数个披甲士被乡勇拖倒,挣扎中被乡勇拉向破口,又从破口处被推下城去,再无半丝声息。
顷刻间,轻松顶住明军半夜攻击的后金防线,竟然在乡勇的攻击下变得岌岌可危。
看到乡勇竟然冲进了破口内部,李承先大喜过望,他心中又升起了胜利的希望。
“他妈的,给老子爬上去开枪,”李承先大声吼道:“打死一个鞑子,赏银5钱。”
在李承先的命令下,在重赏的诱惑下,在胜利的希望下,明军鸟铳手跟在乡勇身后,第一次爬上破口。各处准备撤离的明军又再次投入战场。
轰,火枪发出的近距离射击,瞬间打倒了数个后金重甲,后金防线崩溃在即。
耀州城墙破口处,眼看防线崩溃在即。
密乎里大惊:他并没有放水啊,这是怎么了?明军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硬?
“发信号,放滚木,弓手上前。”密乎里一边大声嘶喊,一边冲到前方。他亲自补进了甲士的队伍。
顾不得多想了,先顶住明军再说吧?
一交手,密乎里就明白防线为什么频临崩溃了。
对方是真的、真的来拼命的!
密乎里一刀就劈入一个乡勇的胸膛。不,是那个乡勇故意张开双臂,用胸膛迎上了他的大刀。那个乡勇这送死的举动,只为了紧紧抱住密乎里的手臂。
面对如此誓死如归的勇士,密乎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身上的内甲。
他手脚发力,拼命甩开死去的勇士后,密乎里发现他竟然已经被带出去一步。而就这一步间,掩护他的重甲同伴就有一人被明军拖走。若不是支援及时,那他……
“信号怎么还没发?支援怎么还不到?”这才第一个照面,密乎里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