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殿下问的情况有没有出现?
信王问的情况其实都有出现,只不过都被张彝宪强压了下去。
工匠们提的意见,重要吗?
工匠提的意见,张彝宪只认为那是工匠们太过贪心的表现。
可信王殿下着重指出这几个问题时,那就不由得张彝宪不多想几层了。
沉吟片刻,张彝宪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上次信王明明教他如何深入人心的去管理,他怎么都给忘了。
看张彝宪的表情,朱由检就知道这几个问题,估计张彝宪一个都没有在意。
在这个时代,上位管理者怎么会考虑底层工匠的感受。就算口口声声,把不能与民争利挂在口上的东林党,他们口中的民也绝不是普通百姓。
普通百姓在这些上位者眼中,只是低贱和愚蠢的代名词。
在这样一个时代,朱由检想抓力量。
可力量在哪里?
在朱由检看来,力量就在那些上位者瞧不起的普通人手中。
前世作为普通人的一员,朱由检太明白普通人的想法了。你说的再天花乱坠,在普通人看来也不如到手的实惠。
普通小民老百姓判断事物的唯一标准,就是看他能否得到实惠。至于其他东西,都要向后排列。
普通人的心,就是民心。
力量就在民心中,就看掌握民心的人能否引导出来。
当然,这些话朱由检是不能对张彝宪明言的。
流水线确实能极大的提高工作效率,但流水线对工人的压榨也是史无前例的。如果不能解决工人的基本福利,那工人的反抗就将无可避免。
朱由检可不希望流水线全面铺开个1年半载后,因为基本福利的原因,就导致工坊全面瘫痪。这个时代,工匠可是属于高级技术人才,真出了问题可不好找人替代。
“彝宪,工作不能急,一定要把工作做扎实了。工匠的意见一定要听。当然,孤不是叫你全听他们的。这中间的度,你自己要把握好。
但工匠提出有关工艺的改进意见,无论他说的多么离谱,你都要抽人去实验一下。要是真没有资金,那就来找孤。孤给你出这种实验的钱。
若是工匠提出的意见,真能提高制造的速度,就一定要给他合理的奖励。
嗯,就按一个月中提高的数量,给他发奖励。”朱由检边思索边说。
“就算新工艺导致速度提高了,你也不要马上就改变工匠的计价。至少也要维持一个月后再改。改时,也一定要确保工匠挣到的钱,比原来要多。这才能保住工匠的积极性。
总之,你要是能做到让整条流水线真似流水一样,毫无滞涩的运转时,你就真正成功了。
至于其他的部件,你可以先试一下。只是,孤不知道你的精力能不能照顾得过来。”
听着信王殿下明显是边想边说的意见,张彝宪震惊的嘴巴越张越大。
询问信王殿下意见,张彝宪只是表功拍马的本能表现。他早已认定,其他部件改用流水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听完信王的指点,“这、这……,”张彝宪的脸上忽红忽白好一阵变幻不定。
张彝宪自以为对信王殿下的教诲已经完全领悟,没做到的那几点,也只是他缺少了信王殿下的那片仁心。
说实话,张彝宪对信王殿下的仁心还是颇不以为然的。
当信王殿下说出似流水般毫无涩滞才算成功的话语,张彝宪才明白信王殿下的话中真意。
流水线想要做到信王形容的那种流畅,张彝宪完全没有把握。难怪殿下要教他从人心开始管理。
想想看,若非心甘情愿的干活,又如何才能做到似流水般毫无涩滞。
思索良久,张彝宪方诚心诚意的跪拜叩谢:“老奴明白殿下的深意了,老奴必当用心尝试,必不负殿下点拨之心。”
这就明白了,我还没说完呢。
诧异中,朱由检虽没能满足自己的教授欲望,却也只好悻悻的住口。
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想当初,朱由检为了搞清这些理念,不知看了多少杂书、多少小说,又耗费了多少的脑细胞。这张彝宪怎么就只听了他肤浅的几段话,就搞明白了。这也太让人不平衡了。
这种智商上的差距,真让朱由检感到很受伤。
算了,我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不如他学的快也算正常。他就算学的再快,不还得听我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