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登堡的出马很快就使得总统的最终归属变得失去了悬念。早在大战刚爆发一个月的1914年9月,为了掩饰在西线的马恩河战役中遭到失败的德国政府,便将刚刚在东线创造了坦能堡大捷的兴登堡给推上了神坛;在宣传机器的竭力鼓噪下,这名刚刚从退役中复出不到十天的老将,俨然成为了与腓特烈大帝不相上下的绝代军事雄才。而在之后的4年时间里,兴登堡凭借着他在东线对俄军这个简单电脑的刷怪,成功在德国人民心中塑造起了一个战神的形象,并让渴盼救世主出现的民众们将他当作坚强不屈的英雄而顶礼膜拜。这种信赖是如此的深厚,以至于曾经与他在战争中共事数年的霍夫曼的恶意中伤都不能将它戳穿分毫:无论是“沉睡的元帅”【注1】,还是“你说呢元帅”【注2】的诨名,德国军民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关于兴登堡的负面消息!
虽然兴登堡已经淡出公众视线好几年了,且现年将满78岁的他也完全到了老态龙钟的年龄,但笼罩在他身上的光环却没有因此而出现丝毫的消退。最终,兴登堡获得了超过60%的绝对多数选票,并很快就在无数照相机的镜头前宣誓就职共和国第二任总统。对于这一结果,整个德国都感到可以接受,而右翼群体和军方势力更是振奋无已:因为曾经爬到总参谋长这个职业军人最高地位的兴登堡,在政治立场上必然是倾向于他们这一方的!
就任总统的兴登堡也没有让国内阵容强大的右翼团体失望。身为保皇党人的他声言:“在我任职的一切困难时刻,我只要看上一眼德皇的照片,就会问自己这位至尊无上的陛下在这个问题上作何决定。”这无疑是赤裸裸的对昔日帝国时代的向往追忆,和对当前魏玛宪政的蔑视不屑。很快的,他便签署命令,所有驻外使馆都必须悬挂第二帝国的黑白红三色旗,将自己的话语付诸了实行。
而在对昔日的战争问题的看法上,这名曾经力劝德皇休战的老将如今也顺势而动:他以自己当年入主德国战时中枢达数年之久的经历,宣称德国的战败既不在于侵略者的邪恶,也不在于自身军队的乏力,而完全是由于遭到了国内那些革命者的“背后一刀”。德国国内的左派势力受到进一步打压,在国会中的声音日渐衰微;而右翼激进分子则气焰大涨,并在政治舞台上更多的展现自己的力量。
不过,这名老军人总统的种种手段却只针对于国内的蓄势。在关键的对外方针上,他却仍旧执行着和前任相同的路线。在经济层面,兴登堡支持美国人正在实施的旨在“养鸡下蛋吃”的道威斯计划,从来没有在是否要给予协约国赔款上说出过半个不字;而在外交领域,他也同样认可外交部长施特雷泽曼的对法和解政策,并没有因为他的军人身份,而对这个仇敌采取怒目相视的敌对态度。
为此,兴登堡也受到了国内极右翼分子的强烈攻讦,后者认为他是在认可那份被无数德国人唾弃的凡尔赛和约,甘当协约国的奴仆。面对这些躁动的声音,这名早已身历无数风雨的老人,仍是像他在坦能堡战役前夕的那般巍然不动。尽管他的情绪想让他立即就毁掉协约世界强加给德国的一切,包括那份和约和这个推翻了帝制的宪政共和国;然而身临其位的他却深刻的明白,以现在德国的实力,只能选择屈从和隐忍,并需要用尽一切手段来创造令德国复兴的条件。不是德国需要撕毁凡尔赛和约才能复兴,而是德国的复兴必然会使得凡尔赛和约被撼动。
5月初夏,在方彦身上持续了4个月的实习训练也终于宣告结束。与之前枯燥乏味、几乎纯粹是比拼体能的那场训练相比,方彦觉得自己在这个春天才真正是接触到了海军,并且在充实丰富的生活里,储备了足以令他感到汹涌澎湃的知识积累。对于海军的业务,方彦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谙熟于心了,这从他在最后测验中的折桂而归便已足可证明。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长达9个月的航海训练,只有在顺利完成了这一项训练之后,方彦才能真正步入米尔维克军官学校的校园,并在完成一年的进阶课程和半年的预备役服役之后,被最终授予少尉军衔。
“我不得不说,小崽子们,你们的运气非常之好;这次担任训练舰搭载你们出航的,是在三天前才宣告完工的埃姆登号巡洋舰!”此前一直负责实习训练的中校军官对面前的一众学员大声训话道。对于这个消息,包括方彦在内的所有军校生都发出了难以遏制的轰然欢呼。相比于其他人的期待兴奋,方彦心中更多了一分别样的庆幸;相比于老式的风帆训练舰,这艘德国海军在战后才开工的新式舰艇,在居住性能上必然会较前辈们好上太多了。
5月26日清晨,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