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条宽逾300公里的水道。齐柏林号的舰桥中,方彦显得平静而自信,目前舰队已经开始南下,再有一周时间就能开始真正的狩猎。
距离德国舰队超过2千海里的北大西洋某处,同样有一支船队在浩瀚无垠的海面上向东方跋涉前航。与前者不同,这支由40艘船只组成的群体里只有3艘是作战舰艇,其余全都是船型粗短宽阔、舰桥位于甲板后部的运输商船。而它们的桅顶旗杆上,则无一例外的都飘扬着一面宽阔的米字旗。仅仅20年前,这面旗帜都还是大洋霸主的绝对象征;即便是那个在美洲强势崛起的梦幻帝国,在面对尚未挥刀自残的英国海军时,都不得不像徒弟见到精神矍铄的师祖那般拘谨谦恭!
当中一艘体型格外壮硕的商船上,几名海员正趴在舰桥的护栏上欣赏西方灿烂的夕阳。尽管他们都已经在大海中航行了不知多少个日子了,对一望无际的海天早就失去了常人的那种新奇和兴趣,但今天的落日格外赏心悦目,使得这些常年与海为伴的英国水手也不由得为此欣赏驻足。只见西方海天绛红金紫,将飞涌漂浮的云层映照得光彩夺目,宛若花海一般绽放起伏。而在头顶和东方穹宇里,天空却是一片深邃的苍蓝,两种对比鲜明的色调交相辉映,端的是壮美非凡。
“能看到今天这片绮丽的天空,也算得上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了。”络腮胡子的中年船长微笑开口,声音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轻松和惬意。毕竟,能在漫长枯燥的跨洋航行里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本身也就是水手难以得到的乐趣。
咫尺开外,金发的年轻水手却并没有中年大副那般欣悦。他一双浅蓝色明眸凝望着船尾海天的壮观落日,心中却不由得思念起了自己在威尔士小镇中新婚不久的女孩,同时在渴望之中有些愤懑难耐。几天前,正是由于雇主要求这艘“白沙”号货轮加入这个什么hx-07护航船队,使得自己不得不在加拿大的魁北克港一等再等,致使归期大幅拖延。若非如此,动力充足的白沙号都已经走过大西洋中部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以8节的龟速陪着船队中那一帮蜗牛慢慢爬动?
“这条船里装的都是铁矿砂和木材,也难怪史麦戈先生不担心它们会延迟抵达不列颠……”年轻水手低声念叨了一句,神情间满是忿闷之意。感受到年轻水手话中的不甘和抱怨,中年船长颇为严厉地转头瞪了他一眼,道:“杰克,就算史麦戈先生没有这个要求,我也会向伦敦发报,请求他同意白沙号加入护航船队的。现在大不列颠已经同德国处于战争状态,我们必须做好足够的防备。否则不仅船只可能会被德国潜艇击沉,你也别想再活着回到英伦了!”
看到杰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颜,中年船长语调变得缓和了下来,不过他的神情却依旧是肃然和凝重,慢慢说道:“你是在世界大战结束后才出生的小家伙,根本无法知道那些德国潜艇的恐怖。我告诉你,凡是单独航行的商船,除非她的航速能够达到20节,否则绝对无法逃脱潜艇的魔手。在我们没有实施护航体制的时候,德国潜艇可以在一个月内击沉超过80万吨的不列颠商船,平均每3艘出发的船只,就有1艘会永远长眠在深海之中!如果不是护航船队的组建,我们很可能会撑不到1917年的圣诞节。这是无数水手用生命换来的宝贵经验。”
“杰克,皮聘先生说得很对,战争期间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另一个略显怪异的腔调在年轻水手的旁边响起。它的来源是一名肤色如碳的健壮黑人,其黝黑的面孔在白色船型帽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浓黑如墨。如果不是他还有两团眼白、以及说话间露出的牙齿和红舌可以分辨的话,其面孔便和锅底没有任何区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