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卷,吹来浓烈呛鼻的硝烟气息,荒莽原始的雪地上弹坑密布,残尸攒集,俨然一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偶有几声凄切悲惨的哀嚎从尸体堆中响起,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痛悔。远方的松林在炮火中燃烧起来了,与晚霞一道照亮了大片战场:灰烬飞舞间,仿佛在用最后的绚烂为那些濒死的士兵送行。
芬兰少校奥尔玛虚弱地背倚在战壕中,粗重的呼吸声像是拉破了的风箱一般,他厚实的冬衣腹部已经被血液染成了黑红色,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奥尔玛看了看周围,十几名战后余生的芬兰士兵同样精疲力竭的倒在了掩体里。他们身上几乎都带着伤,狼藉脏破的军服清晰显示了他们刚才经历了怎样的地狱洗礼。
“营长,这已经是俄国人今天的第7次进攻了。如果他们再来一波攻击,单靠我们剩下的这点人是根本守不住谷口的!不如……”一名背靠在奥尔玛旁边的男子艰难开口,沾满泥土的军服上依稀可见到上尉肩章的边缘。听得这番话语,芬军士兵都忍不住看向了亲临火线的奥尔玛,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但那一张张疲惫脸颜上流露出的期待与渴望,却将他们的内心完全表现了出来。
当前,自己所处的这片区域是卡累利阿地峡中常见的复杂地形:险峻的断崖丘陵和一片原始沼泽将眼前的地表分割开来,仅有中间三百多米宽的天然谷口地势稍平,可供大批部队通行。对于任何一名基础扎实的陆军军官来说,这都是实施阻击的理想地点,第27步兵营也顺理成章的在一周前得到了驻防谷口的任务,以保障后方7公里处的交通枢纽不受到敌军的威胁。
作为一名用20年时间从列兵一步步做到营长少校的老军人,奥尔玛很好利用了这里的地形以扬长避短。山崖中布置的侦察岗哨视野开阔且难以被发现,3个机枪阵地火力相互交织,既覆盖了正面谷口,自身又有冻土岩石作天然屏护。各步兵连也是依地形展开,彼此间都能有足够的策应与支援。
按理来说,如此部署的第27步兵营完全能挡住3倍以上敌军的强攻,然而令芬兰士兵完全没料到的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自从昨天上午他们打退了数百名苏军的试探性侦察之后,随即而来的便是怒海咆哮般的雷霆猛攻:苏军在一次次冲锋中的兵力已然增加到了2千人,且伴有大量炮火轰击甚至是空中支援。奥尔玛完全能够确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敌人最少都有2个整编团,而如果不是这片地区无法展开过多的部队,自己甚至极有可能已经遭到了十倍敌军的致命攻袭!
感觉敌情恶劣的奥尔玛在昨天下午就向团部求援,然而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却是丝毫不亚于自己这边的惊天爆炸声。团长几乎是吼着向奥尔玛告知,此刻苏军在各处防线上均发起了强大攻势,现在他连自己的警卫班都派去了前线,除了1个通讯排外再无一人可调。最后,奥尔玛还接到了团长的死命令:自己必须坚守阵地3天,从而为全团主力的有序后撤撑起足够的空间。
“算上还没有结束的今天,也不过才第2天而已……”奥尔玛感受着腹部伤口的撕裂剧痛,心中涌出一片绝望和无力。虽然第27步兵营只打了两个白天,但却已经和火力人数均远胜于自己的苏联军队进行了多达13场激烈的搏杀。原先六百多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不到300名残兵伤员,连自己这个营长都冲到了一线。重机枪排的弹链也见底了,剩余弹药已完全无法再支撑起上几次那样的长时间高强度防御。就凭这点残余力量,要想再挡住敌军一轮攻击几乎需要出现奇迹!
真的需要撤退了么?奥尔玛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仅从这片地区的战况而言,自己确实可以后撤了。先前苏联人十余次不惜代价地强攻自己精心布置的防线,在交叉火力之下蒙受了巨大损失:粗略数去,此时密集陈躺在战场各处的苏军遗骸便至少有1200多具,再加上对方败退时抢回去的众多尸体,苏联士兵的阵亡数没有2千也有1千8。放在整个2月和3月间,这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战绩了。
自从苏军在2月初完成调整,并发起新的猛攻以来,芬军在这个后勤和战术都获得了强化的对手面前,就再没能打出去年12月间那种超过1比10的血虐。每次交手,芬军的战斗都较以往来得事倍功半,一些芬军独有的优势都被苏联人弥补和解决。苏联人用白色军服代替了先前在雪地里无比显眼的橄榄绿,并挑选来自西伯利亚冰原的士兵组成滑雪部队,专门应对芬军雪橇营对其补给线的袭击。
尽管苏军的整体官兵素质依旧惨不忍睹,大大小小的部队打起仗来均错漏百出,但凭借铁木辛哥这位铁砧派大师层层推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