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之前沉住气的等待果然没有选择错。不过,真正的考验也拉开了序幕。他必须指挥舰队避开德军的空中侦察,但却又不能跑得太过,否则一旦夜间折返不及,被敌方从指缝间溜走,那么局势就会瞬息反转,使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想到这里,托维立即平旁边的海图上,几名参谋手忙脚乱地递来尺规和铅笔,以帮助他做出接下来的决断。作为一名曾以上尉舰长身份参加了日德兰海战的老水手,托维对这种航海规划早已精熟无比,不到一刻钟,他就结合当前的时间和双方舰队位置,勾勒出了4条截击对手的航线方案。
“现在的信息还不足以支撑我采取行动,我需要等待海峡中段的潜艇侦察情报。”托维脑中思绪飞快转动,迅速做出了决断。此时刚过上午9点,距离黑还有超过10个时,虽然可以断定对方必然会向西南继续前进,但其具体位置仍然可能会比自己的预估出现明显差异。如果德国舰队的平均速度改变1节,那么到夜晚就会偏差10海里,自己处心积虑地准备了这次截击,务必要把所有可能的纰误都降到最低。
根据托维的部署,英国在丹麦海峡集中的30艘潜艇分为两批一批位于东北方入口附近,另一批则在海峡中段巡弋,作为前者未能发现目标的最后保险。以目前霍恩角气象站报告的海峡气,以及德国舰队的已知航速来看,海峡中段的潜艇部队搜索到目标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托维默默计算着对手的航线,下令舰队转向西边——他要在靠近格陵兰岛的冰洋寻找风雨区,同时尽量避开德军舰载机侦察的前方扇面。
海洋上的航行动辄以星期为单位,而当了近40年水兵的托维显然具备足够的耐心。尽管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将直接决定英国的命运,但托维依旧遏制住了内心的焦躁,率领舰队朝着预定的方向驶去。一架水上飞机在海面上降落,被吊车回收的飞行员向托维告知了前方的气。根据这份指引,英国舰队在正午时分顺利眺望到了一大片晦暗的阴云,此时海上波浪渐盛,旗帜在朔风中急速翻飞,正是在格陵兰岛东部海域经常出现的暴风区的外围情形。
“报告,收到赫拉迪克号潜艇发来的消息,德国舰队出现在西经20度9分,北纬67度14分,速度29,以z字机动航向西南偏南!”航海舰桥大门被砰地推开,寒风裹挟着几近零度的冰雨呼啸扑入,年轻少尉周身被淋透大半,嘴唇青紫发颤,可那封电文却被他牢牢护在皮夹内,递到托维手中时没有丝毫浸湿。托维感动地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掌,目光骤然变得凝聚犀利。这次他没有再去海图上勾勒线条,而是低头看了看手中怀表,两根细针正指向了午后2时08分。
“德国人来得好快!”胡德号舰长科尔上校吃了一惊,急声开口,“仅仅过了5个时,德国人就驶过了将近一半的航程,照这个速度,我们很难按照预定计划拦住他们啊!这片该死的雨区目前一直都在向南移动,我们同海峡西侧的距离正在不停增加,再这样下去即便用全速都难以追上!”
“不,我们能赶得到。如果上帝垂怜,我们甚至能得到最好的局面——抵达预定海域后,只需用很少的时间侦察,立即就能投入战斗!”托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脸上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面对科尔急切的问询,托维缓缓道“上校先生,您或许还不太明白航母舰载机的运用。在夜幕降临前的100分钟,德国飞机就已经从我们的空中彻底消失。此次德国舰队想要以最稳妥的姿态冲过海峡,却恰好将自己送到了我军的炮口面前。属于我们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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