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大太太摇摇头,“我早该去死了,不应该活到现在,不但不能照应娘和琅华,还给家里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世衡的下落。”
“你们都说他死了,我却不相信,他根本就没死,如果他还活着,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受苦,那可怎么办?”顾大太太说着小心翼翼从里怀掏出了一个喜上眉头的靴掖子,颤抖着手看向顾老太太,“娘,您还记得这个吗?”
躺在罗汉床上的顾老太太脸色豁然变了,她整个人直起了身子,“这是……这是……世衡的东西。”
姜妈妈忙将靴掖子从顾大太太手中接过来递给顾老太太,顾老太太的手抚摸上去,靴掖子上绣着紫色的兰花,绿色粉肚皮的喜鹊,做工并不十分精美,但是这件东西她再熟悉不过,是成亲的时候她送给老太爷的,世衡第一次跑商,老太爷将这东西传给了世衡。
虽是平凡物却是慈母心。
顾大太太道:“琅华少不更事,外面人也是看笑话罢了,这世上唯一能了解媳妇心情的也就只有娘了。”
顾大太太的声音忽然轻了许多,仿佛里面含着浓浓的哀伤,“世衡走那天还说,要早些赶回来为娘庆生,他知道娘爱听散剧,他还特意学了一段要演给您看,世衡是最孝顺您的,不管外面有多难,总是一张笑脸看着您,他那张笑脸始终就在我眼前……他那样护着我们,可是他在受苦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呢?他要多难过,多痛苦,多害怕……”
顾大太太嘤嘤地哭起来。
顾老太太捧着靴掖子看着,上面还印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的世衡啊,到底都经历了什么,那种丧子的切肤之痛又传到了她的胸口,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屋子里顿时传来惊叫的声音,“老太太,老太太……快……快请胡先生过来。”
顾大太太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手中的茶碗也掉落在地,顾四太太已经上前紧张地唤顾老太太,“老太太,您可别吓媳妇。”
顾老太太双目紧闭,面如金纸,顾四太太伸手去摸只觉得顾老太太的手冰凉。
顾四太太见顾大太太走过来,不禁道:“大嫂,等一会儿老太太醒过来,您不要再说大老爷的事,就算想说也要循序渐进,一点点透露给老太太,老太太身子不好……哪里能受得住这些。”
顾大太太眉眼中满是怒气,“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老四将世衡的事瞒了这么多年,拿走了世衡走通的商路,这些年你们买卖药材已经赚的钵满盆满,这时候又来长房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的心思我再了解不过。”
顾大太太的冷言冷语顿时上顾四太太颤抖起来,“我……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母亲与四婶在这里争吵,是想要气死祖母吗?”
顾四太太豁然觉得软下去的腰顿时又挺直起来,那张小小的脸上满满写着对她的信任,顾四太太眼睛里闪烁出泪光,恨不得立即将琅华护在怀里。
琅华是为了她再跟亲生母亲争辩啊。
顾大太太显然被呵斥地愣在那里,脸色说不出的难看,“琅华……你怎么这样说母亲……”
顾四太太伸手将琅华抱上了软榻,让琅华去看顾老太太的情形,“手凉、喉鸣,是痰痈之症,姜妈妈快拿苏合香丸。”
姜妈妈这才想起胡先生留了一瓶苏合香丸,以备不时之需,她方才乱了阵脚,将一切都忘记了。
药化好了顺着顾老太太嘴角灌下去,琅华用手不停地抚顺着顾老太太的胸口,“祖母,祖母,您不能有事,您说过还要看着我长大,嫁人……”话到这里忽然之间就说不下去。
屋子里一片凄凉。
顾四太太强忍着却仍旧哽咽出声。
胡仲骨让人领着快步走进了门,见到顾老太太的模样顿时皱起了眉毛,挥挥手,“老太太的病本来已经好转了,告诉你们要好好将养,谁又将老太太气成这个样子?快出去,都给我出去,我要施针了。”
胡仲骨不耐烦地哄着屋子里的人。
琅华站起身先退后了几步,然后淡淡地道:“我们都出去吧,让胡先生好好给祖母诊治。”
所有人鱼贯出了屋子,顾三太太也赶了过来,故作惊讶地看着众人,“这是怎么了?”听说寡嫂被琅华抓了,她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闹家贼竟然闹到一窝去了,这样也好,让她们自己斗的两败俱伤,如果顾琅华不惩治她母亲,有什么立场来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