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嗖”地破空声响。
按时弓弩发出的声音。
来了。
再也顾不得其他,沈昌吉足尖一点奋力向前,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支箭越过了他落在他面前,深深地扎在地上。
神臂弓。
这就是神臂弓的威力,它能在五十米开外处射穿铁甲,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威力,然而又有什么用处,裴杞堂技不如人,没有射中他。
在裴杞堂第二箭到之前,他已经站在了皇帝身边,沈昌吉顿时笑起来,没有射中,裴杞堂没有射中。
他要提起力气继续跑,可是他的腿却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点的力气,胸口暖暖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
沈昌吉低下头,目光先落在地上的羽箭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色的羽毛上风中微微颤抖,羽毛上闪烁着新鲜的血迹,它们结成血珠梳着箭身淌下去。
哪里来的血?如果射中他,箭上怎么会有血。
沈昌吉再向下看去,更多的血如同涓涓细流般,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沈昌吉下意识地去捂胸口,湿润又带着热度的液体沾满了他的手。
血,这是他的血。
那支箭不是没有射中他,而是穿透了他的胸膛,在他的心上留下一个永远都不会愈合的空洞之后,落在了他眼前。
沈昌吉努力地喘息着,奋力挪动着脚步,伸出了他的手向看台上皇帝抓去。
虽然隔着距离,但是他很想就将皇帝抓过来,告诉他那个秘密。
那个属于庆王之子赵翎的秘密。
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煳,耳边响起禁卫唿喊的声音:“护驾,护驾……”
沈昌吉耳边响起如山崩般的声音,心脏软绵绵地渐渐挺直了拨动,他张大了嘴,如一条离开水濒死的鱼“唿哧唿哧”地喘息着。
裴杞堂走过来,眼睛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微微笑着,是那么的桀骜,那么的雍容,无论是谁都难以阻挡他的脚步。
沈昌吉嘴角浮起奇异的神情。
这样死,也好。
至少他知道,有一天这个昏君也会和他一样的下场,他会在地狱的深处等待着他们。
沈昌吉发出最后一声叹息,终于重重地倒在地上。
……
禁卫将地上的沈昌吉围了起来,其中一个上前查看,沈昌吉睁着大大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气息。
“死了?”皇帝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团,在缝隙中伸出一张脸,皱着眉头问过去。
禁卫前来禀告:“沈昌吉已经死了。”
皇帝这才松了口气,将脚从御座上挪下来,整理了身上的龙袍,重新变得威严而高贵。
宁王声音发颤:“他……他死了吗?”
“死了,”刘景臣轻声道,“王爷可以出来了,沈昌吉已经被裴将军杀死了。”
宁王却仍旧缩在那里不肯站起身来。
“皇上,”裴杞堂快速走上前来,“是微臣办事不利,没想到那沈昌吉会心怀不轨,意图谋害皇上。”
那沈昌吉狰狞的模样还在目,皇帝也没想到沈昌吉竟会有这样的举动:“朕始终待他不薄,”方才有一瞬间,他甚至还相信了沈昌吉,原来沈昌吉终究是在骗他,“将他拖出去……”
众人寒蝉若噤,谁也不敢再说话。
皇帝情绪平息下来,想起了那神臂弓。
方才一箭穿过沈昌吉的身体,就如同在空中炸开一朵血花。
普通的弓弩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
“大齐有此利器何愁不能克敌。”皇帝转头寻找徐松元,“徐爱卿立了大功,朕定然重重赏赐与你。”
徐松元面色一僵躬身行礼:“皇上,造神臂弓的夏武将军,并非是臣请来的,夏武将军之所以愿意为大齐效命,是因为顾世衡,顾世衡在西夏多年,为的就是要将此弩献与皇上,如果不是顾世衡,李常显早就下了军令,打了败仗必定销毁神臂弓,杀掉所有造弩匠人,我们大齐即使缴获此弩,也无法破译其中机关。”
“顾家若不是一心为朝廷,何苦要做这等事。”
皇帝眉宇微抬:“这是顾世衡让你说的?”
徐松元道:“并非如此,顾世衡背井离乡多年,仍下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臣若是霸占他的功劳,也是天理难容,顾世衡本是想做无名之人,但我大齐应还他一份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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