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七接着道:“刘家的家眷出了城之后,就有人骑马匆匆向东边去了,看样子……是去送信的,微臣已经让人跟着,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
真的是这样,他一直以为刘景臣对他忠心耿耿,没想到这个在他身边,让他依仗的人竟然是奸细。
这些年大齐所有一切都在刘景臣的眼皮底下,他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如果陆瑛不告诉他,那么他很快就会做了金国的俘虏,太子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皇帝看向容七:“那些与刘景臣向来交往密切的官员,全都拿下,关入皇城司大牢。”
事情弄清楚,他就秘密处置这些人,免得成为别人的笑柄。
除了这些人之外……皇帝眼前忽然浮现出徐谨莜的面孔,他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刘景臣还将那女人安插在他身边。
这样就可以窥伺他的一切,皇帝更加觉得恼怒。
“将徐氏带进大牢,徐家……朕要审问……”
……
徐谨莜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扔在了冰冷的大牢里,鼻子立即闻到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腐臭味道。
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要挣扎着坐起来,手脚却都被栓了锁链,挪动一毫都万分吃力。
“放我出去,这跟我没任何关系。”
徐正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徐谨莜睁大了眼睛,被关进来的还有其他人。
出事了,定然是出事了。
徐正元嘶声道:“我与刘景臣没有来往,都是她,都是她……”
徐谨莜所有的血液涌上了脸颊,那件事败露了,是谁查了出来?是谁告诉了皇帝。刘景臣是不是也被抓了起来。
这样的话,谁还能救他们。
三娘?三娘会来吗?
如果三娘进京第一件事应该是对付皇帝,怎么可能立即到这里来。
徐谨莜整个人委顿下去,为什么,太后,许氏,徐老夫人,刘景臣,三娘,无论她选了谁,最后的结果都是输。
第一次她失去了地位,第二次她失去了名声,第三次她失去了徐大小姐的身份,这一次她要失去什么?
性命。
这件事被皇帝察觉,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等到大齐和金国和谈,没有等到她登上皇后位,就这样被戳破了,所有一切化为泡影。
恐惧渐渐将徐谨莜包围。
一支火把点燃,阴暗的囚室被照亮,徐谨莜如同惊弓之鸟,立即慌张地向周围望去,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地上有个人形躺在那里。
徐老夫人。
虽然没有看到这人的相貌,但是徐谨莜十分肯定,这就是徐老夫人。
她不用再去猜测,除了那件事之外,徐家不可能全都被捉来这里。
徐正元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官爷,官爷,劳烦您帮我说一下,与刘景臣私下来往的人是她,与刘景臣合谋害死我父亲的人也是她,其余的事我不知晓,我真的不知晓,就算是奸细也是她,不是我……我是个残废,我什么事也做不得。”
徐谨莜抿起嘴唇,徐老夫人并不知道刘景臣是金人的奸细,因为三娘……才将刘景臣收为己用。
这些事她最清楚。
可是现在她不能说。
牢室的门被打开,狱卒将一盆冰水泼向地上的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打了个哆嗦,立即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醒转过来。
“说吧,”狱卒道,“你与刘景臣到底是如何合谋……这些年你又向金国传了多少消息。”
徐老夫人艰难地睁开眼睛,听清楚问话之后才道:“不……我……不知道,我没有……我不是奸细,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年纪这么大了,没想到还挺经折腾,”狱卒冷笑一声,“就算你不说,也总有人会开口,徐氏进宫也是刘景臣安排的,你说与你无关,谁会相信。”
徐谨莜听到狱卒提起她,浑身的汗毛立即竖立起来。
徐老夫人缩成一团,声音微弱,仿佛已经没有了半点的气力:“我……没有。”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相信。
她一个妇人,怎么可能做奸细,谁能替她说话,谁能救救她。
转眼之间,天上地下,她就沦落至此,徐老夫人勉强睁开眼睛,借着光她看到不远处的徐谨莜,徐老夫人向徐谨莜伸出了手。
徐谨莜看着徐老夫人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恳切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