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刚刚将宝印交给阿琼,裴杞堂就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挽起了她的手,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琅华的脸不禁微红,裴杞堂却面不改色,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个人做了皇帝,脸皮也跟着厚了许多,他这样为所欲为,殿上的官员只好将头垂下来,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瞧见。
琅华被扶到御座旁坐下。
内侍端了只大大的火盆进了门。
琅华不禁觉得诧异,现在正是六月天,大殿里十分暖和,火盆做什么用处?
思量间,礼部尚书已经捧着金漆的托盘上前。
礼部尚书道:“这是妃嫔等内命妇册封所用的文书。”
“烧了吧,”裴杞堂淡淡地吩咐,“朕的后宫只有皇后,不置妃嫔,二十四司、二十四典、二十四掌等女官、内官一律降品级,十年之内不再拔选宫人,不管是公卿或是百姓家中女子可自行婚配不必再报朝廷。后宫重建殿中省,交与皇后娘娘打理。”
所有人登时讶异起来,几个须发花白的老臣立即吓得长跪不起。
寿王见状低头窃笑,这不过就是个开始。
日后文武百官才能够深切感觉到,这位长于市井,顶着裴家纨绔子弟名声,全靠自己本事建功立业的皇帝,到底有多么的不同。
琅华眼看着那文书在火盆中化为灰烬,她没想到裴杞堂会在登基大典上有这样的举动。
为了大齐皇朝的长治久安,文武百官也只好含泪迎合皇帝。妃嫔位空虚不算什么,只要皇位不空着就好。
大典终于结束,琅华换下身上重重叠叠的礼服,不禁松了口气。内殿里小小的微姐儿睡得正香。
微姐儿这些日子,总爱趴伏着睡觉,小屁股像一座山峰般高高地撅起,两只小手放在身侧,不知梦见了什么,忽然笑起来,粉嫩的小脸上,浮出两个圆圆的酒窝。
小孩子从一无所知到长大成人,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就像她明明经历了三世,却还是觉得光阴如梭,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想浪费。
虽然乘风破浪时不少,大多时候却还是一个寻常人,也正是寻常人的日子,才是真切的自我。
所以遣散一多半的宫人,才正是新皇登基的善举,让她们各自去寻自己的生活吧,不要被圈在这深宫中,一无所知。
“累不累?”
裴杞堂轻声呢喃,琅华才回过神来,自从她入主安乐宫,裴杞堂就废了不少的礼数,免了皇帝的礼乐和大礼,所以他走到了她身边,她还没有察觉。
“不累,”琅华笑道,“就是挂念微姐儿。”
“不挂念我吗?”裴杞堂低声道,“我在勤政殿里批奏折也是枯燥的很。”
琅华好笑,他每天应对中书省,也要给她配上殿中省,免得她不知其中的滋味儿,想到这里琅华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内侍,内侍手中果然是一叠奏本。
“我就在这里批奏折。”
裴杞堂坐下来重新将奏本翻开,琅华走过去试着红袖添香,看着裴杞堂提起了笔,此情此景让琅华觉得陌生又熟悉。
大约就是来源于她那残缺不全的第一世记忆。
那一世他是赵翎,也是以庆王之子身份登基,立她为后,看起来比今生顺风顺水,却在此后她小产,而后又中了金人计谋被擒获,他因救她被金人害死。
今生他大败金人,他们的女儿也顺利出生。
或许这就是历经千锤百炼才有的如今最好的生活。
感谢老天让她记得那些过往,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更加的珍视,不会因为一时得失而丢了原本的心性。
“琅华。”
琅华只觉得腰上一紧,紧接着被裴杞堂抱起来。
“你在想什么?”
她总会突然失神,沉浸在自己的思量里,从前他为此不少拈酸吃醋,如今察觉这只是她的小癖好。
裴杞堂大步向内室里走去。
琅华看向阿琼,阿琼立即放下了琉璃帘子,阿莫也立即跟上来关紧了隔扇门。琅华不禁觉得发窘,她哪里是这个意思,这时候就放幔帐,岂不是白日宣淫。
“琅华。”
“恩。”
望着裴杞堂深情款款的眼眸,琅华一时忘记了反抗。
“再给我生个孩儿。”
大白天的加上这样的理由,好像的冠冕堂皇了。
毕竟皇嗣是第一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