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扇褪了红漆的门板推开,常年没有使用的它发出来刺耳的吱吱声,上面还落下了一团灰尘。
“咳。”云奕轻咳了一声,体内灵气震荡将灰尘推散四处。
山庄的院子里,和之前沈府旧宅一样,都是倒满了枯草,将地面都给遮盖住了。
不听的动作很快,就在云奕还在院子里恍惚的时候,它就已经跑了回来。
“这个宅子是真的大,你家原来这么有钱的嘛,要是早些认识你就好了,日子应该挺不错的。”
云奕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有些难以明说的笑着。
“哦,对了,这宅子里没有藏人,就连这方圆四五里,也没有活人。”
云奕长舒一口气,将长歌剑挽起,紧贴着自己的手臂。他的动作不再小心翼翼,开始变得放肆起来。
一面而进的第一间屋子,屋内狼藉一片,门板被重物击碎,只剩下一半,仿佛被一头巨兽嚼碎一般。
窗户四分五裂,碎片散落在屋里的地上,宛如星辰坠地,屋内有刀痕、有剑孔,还有龟裂的地砖和碎裂腐朽的桌椅,若不是布满灰尘,就像是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云奕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指尖沾染了细细的灰尘,他站起身。
不听坐在屋外没有进去,地上落满了灰,它有些抗拒弄脏自己的爪子,舔起来太费劲了,而且这么大的山庄,不知道还有多少屋子呢。
“看这场面,当时很激烈啊。”
云奕没有说话,沉默着来到屋外,俯下身,将不听抱了起来,不听看出来云奕的情绪不好,也就任由他抱起自己,不过云奕没有做什么,只是将它放到自己的肩上。
云奕继续往山庄深处走去,他知道前面都是开放的厅堂或是客院,后面才是重要的内宅。
一路上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这么大的宅子,生活在这里的人自然是不少的,不只有罗家和云家的血脉,当然还有护卫家丁和仆人们。
永远沉眠在这里的人,甚至都没有留下尸骨或是一片衣角,只有那坚硬碎裂的石板石砖,散落腐朽的木头,跨越二十多年的岁月,将故事讲给云奕听。
不听悄悄地,将自己的尾巴尖轻轻的触碰在云奕的眉心。
刹那间,一股深切的悲伤涌入脑海,难过、愤恨、茫然,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不听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打转,那种如坠深水的窒息感让它险些喘不上气来。
「罗氏祠堂」。
云奕看着头上已经歪七扭八,摇摇欲坠的牌匾,抿着嘴,一个大步就走了进去。
祠堂的墙壁已经褪去了昔日的光彩,岁月的轮廓在这里清晰可见,显露出破败和腐朽的痕迹。
涂鸦和剥落的油漆见证了时间的流逝,而墙上的裂缝则透露出岁月的沧桑。
阳光透过破洞的屋顶洒下微弱的光线,照在那一层层的高台上,东倒西歪的被时间侵蚀的牌位,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这些牌位上原本刻满了罗氏和云氏祖先的名字和事迹,但现在已经无人在意,牌位上的字迹更是已经模糊不清,有些甚至已经消失不见,祠堂里弥漫着一股寂静而凄凉的气息。
云奕的目光从那一处处牌位上扫过,上面模糊的每一个名字,他都没有任何的印象和感情,可他内心仍被眼前的景象触动,像是落叶归根,燕子归巢,心中是难得的安定。
他的目光在祠堂里四处寻找,不知从哪里敲下一块木板,长歌剑变成了劈柴断木的砍刀,三两下就削成一块儿边角平整的方形,手指如剑,在那木板上飞舞。
“云栋”两字清晰的刻在木板上,他一口气吹散了木屑,将木板靠放在摆放牌位的高台上。
一挥手,那推云生风的一掌,将地上的蒲团冲刷,瞬间就变得干净,也将它本就腐朽的身躯吹的破破烂烂。
云奕跨前一步,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目光再次扫过所有的牌位,最后落在云栋的牌位上,闭上眼。
“咚!咚!咚!”
磕头,这三声,沉重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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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给你父母也立上牌位?”不听有些不解,从罗氏祠堂出来以后,云奕就更加沉默,这样压抑的气氛让它有些如坐针毡,便随口找了个话题问道。
“山庄还有幸存者,我不清楚他们都是谁,若是父亲母亲都还活着,给他们立牌位就实属大不敬,要不我给你立一个?”云奕的声音如同潺潺水流,平静且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