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参加考试的士子到了这里后,还得经过一次搜身,这才允许进入号房。
并且,当某位学子进入相应的号房后,会有负责该地的主事用锁扣将半扇门板锁死,这意味着在会试期间,这名士子只能在这间号房内,无论是考试、休息,还是吃喝拉撒。
早就听说会试考场的环境极为简陋恶劣,没想到简陋到这种地步……
赵弘润探头往一间号房内瞅了几眼。
只见整个号房内仅仅只有一张让人连脚都伸不直的,像是床榻但又根本不算是床榻的,由砖头砌成的台,上面铺着一张简陋的草席,草席上,胡乱丢着一条单薄的被褥。
赵弘润十分怀疑这条被褥中究竟能有多少棉絮。
除此以外,号房内还有两只木桶,一只装满了清水,一只空置着。
赵弘润稍稍一想,就不想再去追究为什么会有一只空桶在这里了。
而除了以上这些后,整个号房内就只有空门处的一张连桌子都称不上的木板了,这大概就是士子们考试的桌子了,而低下,还有一条长凳。
这也太简陋了吧?跟个厕所似的……真的很难想象,像蔺玉阳、虞子启那样的国士贤才,就是在这里踏出迈向仕途的第一步的……
赵弘润感慨地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如今位居垂拱殿中书左丞与右丞的蔺玉阳与虞子启,那可都是寒门子弟出身,换句话说,他们也经历过这种残酷的科试。
其实这会儿,那间号房内已经有一名士子了,在赵弘润探头探脑的时候,他也在望着赵弘润。
毕竟赵弘润今日并没有身穿代表皇子的三爪蟒袍,他只是穿了件比较花哨的朱紫文绣锦服,脸上还带着一只跟他身上华贵服饰根本不搭边的可笑面具。
因此,那名士子也在纳闷赵弘润的身份。
也难怪,谁叫赵弘润年仅十四岁,身高远不如成年男子,但是此刻他的身边,却围着十名宗卫与十七位这轮会试的监考官呢。
是个傻子都猜得出他的身份绝非等闲。
“士子们这几日的伙食怎么解决?”赵弘润头一回问道。
一名监考官站了出来,回道:“回禀殿下,伙食有学子自行携带。”
殿下?
那名学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殿下指代着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赵弘润指了指这名学子,问道:“你准备了吃食?”
“是,是的……”
那名学子结结巴巴地回话道。
赵弘润瞥了一眼那名学子摆在那桌板上的包裹,以及包裹里散乱的,那已被人掰开的干馒头,不禁皱了皱眉。
堂堂会试,设施环境竟简陋恶劣到这种地步!
皱了皱眉,赵弘润转头问道:“今年的会试,你们吏部向户部呈报了多少花费?”
……
那一干吏部监考官的面色顿时稍稍有些不自然起来。
“呵!”赵弘润不置与否地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今日黄昏之前,将迄今为止这次科试所花费的银两详细列举,交到我手中。我会去户部核对的。”
众监考官面面相觑,这时,罗文忠沉声说道:“殿下此举,不合规矩。……据下官所知,殿下仅是陪监,并无权干涉我吏部。”
“……”赵弘润冷冷地看了罗文忠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竟自顾自往前走去。
原来这八殿下也仅是纸老虎?
罗文忠心中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刚才可是豁出去了才拒绝赵弘润的话,毕竟赵弘润所说的事牵扯不小。
其余吏部官员才是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赵弘润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道:“据本殿下所知,主考官罗大人的公子这次也参与了会试吧?”
罗文忠心中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回殿下话,犬子的确有参加此次的会试。”
“带路!”赵弘润淡淡说道:“本殿下去看看。”
罗文忠没有办法,只好领着赵弘润来到他儿子罗嵘的那间号房。
此时罗嵘正披着被褥在号房内的石榻上靠着墙歇息,忽然瞧见自己老爹一行人过来,连忙站了起来。
“爹,你怎么来了?”
罗文忠面色沉了几分,沉声说道:“会试场内,唯有监官,没有父子,尊呼本官。”
罗嵘不明究竟,只好乖乖拱手称道:“士子罗嵘,见过罗大人。”
话音刚落,就见旁边不远处传来一阵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