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对于那些楚兵来说简直就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任意开垦荒地,头三年免税,三年后国税什二,没有邑税,也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税收,而更让他们心动的是,即便缴纳不出税,也可以通过徭役来代替,通过干苦力的方式向当地官府偿还税收,这就意味着,不会有哪户人家会因为税收而饿死一家。
这简直是万分的仁政!
“你……怎么说?”
一名怦然心动的楚兵偷偷私下与旁边的同伴商议着。
只见那名同伴也是鸡贼地瞅着他,小声回问道:“你先说。”
“你先说。”
“你先说。”
其实他们都已经心动,只不过不好率先开口而已,毕竟再这么说,归降魏国也属于是投敌之事,可不怎么光彩。
终于,对视了良久,其中一名楚兵忍不住小声说道:“什二之税……就算是十亩地,一年下来也能剩下好些钱吧?”
“何止。”另外一名楚兵压低着嗓音说道:“那位魏国的小肃王不是说了么。只要你有这力气,荒地任由你开垦,二十亩、三十亩随便你……而且头三年还免税。”
他俩的小声对话,亦引起了附近几名楚兵的关注。
这不,又有一名楚兵小声地埋怨道:“为何咱们楚国的赋税高达什五、什四,人家魏国就只有什二呢?”
“还能为什么呢?”又有一名楚兵不屑地冷笑道:“项城君当年居住的城。你等是没见过吧?嘿!”
周围的楚兵们闻言皆沉默不语,其实他们也不是傻子,又岂会不明白根本原因。
“问题是,那位小邑君的话可不可信。”一名较为年长老兵仍有些顾虑地提醒道。
话音刚落,便有原熊琥军的士卒低声替赵弘润辩护:“人家魏国不实行邑君,都是封什么什么王,方才那位,是魏国的肃王。”
“王,可以随便封么?”一名不清楚魏国国体的楚兵困惑插嘴道。毕竟在他们楚国,楚王是唯一的王。
“当然不是随便封的了,你没听说,那位肃王是魏王之子么?相当于咱们的暘城君……那样身份高贵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说话不算吧?”
类似的小团体议论,普遍发生在这五万楚兵俘虏的每一个地方,几乎所有楚兵都在郑重地思考这件事,毕竟这关系着他们的性命。亦关系着他们家中老儿日后的生活境况。
想想也是,若是光靠耕田种地就能养活一家人。谁愿意将脑袋别在裤腰上,为了一点钱财便豁出性命上战场?
半刻辰,很快就过去了,见此,赵弘润再次走上高台,清了清嗓音。大声喊道:“好了,相信诸位已经慎重考虑过了,那么……有意归顺我大魏的,便按照秩序,沿着这个坑的边沿。绕到那边的空地去吧。”
听闻赵弘润的声音,五万楚兵的小声议论很快就停止了。
只见最靠近巨坑的那些楚兵,在附近魏兵们的示意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按照赵弘润所言,沿着那个巨坑的边沿,缓缓走向外围的空地。
看得出来,走在最前头的那些楚兵心理压力估计不小,低着脑袋,犹犹豫豫,一副有些羞愧样子,可当他们做出了决定后,在他们身后的那些楚兵,心理压力可就要小地多了。
也难怪,毕竟人习惯云从,当大部分的人都做出的相同的决定时,即便这个决定有什么值得争议的地方,他们的心理负担也会小上许多,甚至于,逐渐转变为心安理得:看,并不止我这么认为,所有人都这么想。
一队一队,楚兵们纷纷沿着巨坑的边沿走向另外那块空地,以至于整整五千多名楚兵走了个过场,竟没有一个楚兵甘愿投死在那个巨坑中。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毕竟这些楚兵都是战前暘城君熊拓拿钱“买”下来的士卒,本来大多只是楚国的农民,他们对暘城君熊拓可没有什么追随效死之心,以往碍于军律在,他们不敢潜逃,可如今暘城君熊拓早已逃得不知所踪,轮到赵弘润这位魏国的肃王做主,他们又哪里还会将曾经在楚国的那一套当真。
甚至于有些楚兵们还在想:待等这场仗结束,咱们也混个大魏之民的身份,到时候,就彻底跟楚国以及暘城君熊拓拜拜了,当逃兵又怎样?投敌又怎样?魏国什二的轻税,傻子才回楚国呢!
对于这些身处于军队底层的楚兵的决定,赵弘润并不意外,毕竟不是所有的军队都向浚水营、砀山营那样有着极强的凝聚力与军队荣誉感。
士卒、伍长、什长、百人将,这些都不成问题,问题在于那些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