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
“是与魏国言和。”黄砷严肃地更正道:“尽管拓公子小败,然无损于我大楚,谅那姬润也不敢用这件事来嘲讽公子,公子可以放心。……事实上,恐怕那姬润此刻也巴不得尽早与我大楚言和。”
熊拓闻言沉默不语,在深思了良久后问道:“这是父王的意思么?为何父王要与魏国言和?”
“因为齐国介入了。”黄砷极为严肃的一句话,说得熊拓面色一愣。
“齐国?齐王僖?”熊拓有些吃惊地问道,齐王吕僖作为他熊拓的父王熊胥毕生的宿敌,熊拓不可能不了解此人。
“不错。”黄砷点点头说道:“据藏匿在齐国的细作来报,齐王僖下令邳县修城,您知道的,邳县就在溧阳君盛公子的西侧,往南距离不远便是我大楚的符离塞,齐王僖在邳县修城,其用意,不言而喻。”
熊拓可不是无谋之辈,闻言当时就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明白,如果这场仗齐国介入了,那战况对他们楚国可不是什么有利的事。
毕竟,齐、楚两国有长达百余年的宿仇,都恨不得攻灭对方,相比较这段仇恨,魏王姬偲与暘城君熊拓的仇恨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齐、魏结盟了?”
黄砷微微一笑,点头说道:“魏王的第六个儿子姬昭,前一阵子到了齐国临淄,得到了齐王僖的召见……虽然细作们并未探查到具体。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父王怕了?”熊拓冷笑着说道。
其实他一直很纳闷,明明他楚国的精锐军队战斗力并不逊色,但是每当提起齐国,寿郢的那些大贵族们便犹如谈虎色变,畏惧不已。仿佛就像是魏国被北方的韩国在上党一战打断了脊椎骨一般,楚人亦被当年齐王僖率领齐、鲁、宋三国联军攻打,险些迫使楚王迁移都城的那场国战给打怕了。
黄砷听闻此言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不是不敢打,是不能打。”说着,他见熊拓面露不解之色,遂望了望左右,见四下无人,便跪直了身体。上半身凑向熊拓,小声说道:“南边、东南边,那些人闹地很厉害……”
南边?东南?他说的是……
熊拓闻言面色微惊,愕然问道:“未曾镇压?”
黄砷嗟叹着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已派了军队过去,不过暂时看来,短期内无法镇压……”
听到这里,熊拓心中也已经明白了几分。但是要他向那个十四岁的魏国小子求和,而且还是在这种他惨败的情况下。他不由得很是不甘心。
可能是看出了熊拓心中的顾忌,黄砷笑着说道:“相信此事传开,最不甘心的还是熊吾公子。”
熊拓闻言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想想也是,倘若他这边与魏国达成了协议,握手言和。那么魏国的姬润势必得率军退出他暘城君熊拓的领地,反过来说,那位已攻克了大半个宋地的固陵君熊吾,他也不得不吐出他所攻克的宋地,将其交还于魏国。
这么一想。熊拓就痛快多了,更巧妙的是,战败的他还能与魏国谈判,而明明作为胜利方的熊吾,却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这让熊拓大为畅快。
不过畅快归畅快,有个疑虑他却不得不开口询问:“为什么是挑中我?”
看得出来,黄砷亦是心思缜密、才思敏捷之辈,听得懂熊拓这种没头没脑的问话,闻言摇摇头更正道:“并非是挑中拓公子,而是挑中了此刻正在正阳县的那位。”
“姬润?”熊拓皱了皱眉,旋即,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在笑什么?
他在笑他的兄弟,固陵君熊吾。
打下那么多宋地的城池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连个与魏国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熊拓,虽然被魏国的姬润打地如此凄惨,但不可思议的是,他却能作为楚国的代表,与那姬润谈判。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甚至可以用他兄弟固陵君熊吾在宋地所攻占的魏国城池,作为筹码来跟姬润谈判。
而固陵君熊吾,却极有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不得不说这很讽刺,但所谓世事无常,有的时候,一个万里挑一的对手,要比建立的功勋更有分量!
“就是面子上不大好看……”
畅笑之后,熊吾有些怏怏地说道。
黄砷闻言试探着问道:“拓公子同意了?”
只见熊拓长长吐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地说道:“刨除成见,那姬润的确是雄才,我与他,真好比父王与齐王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