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魏天子不做评价。
不错,使诸皇子入主六部司署的决定,是魏天子的乾坤独断,既没有与三名中书大臣商议,也没有与朝廷六部尚书商议,是魏天子上位以来,极其罕见的“任性之举”。
明明是昨日才决定的事,今日便正式颁布圣旨,魏天子为何这般仓促?
道理很简单,因为魏天子要尽快拍定此事,不给反对者丝毫斡旋的余地。
要知道,虽说他是一位比较开明的天子,但大魏却仍然保留着长幼有序的继位规矩。若不尽快丢出这项决定,相信朝野必定会出现反对的声音。
毕竟再怎么说,魏天子此举虽然没有明着罢掉东宫太子弘礼的储君头衔,但也无异于是削弱了他的地位与权力,同时又将雍王弘誉、襄王弘璟、庆王弘信这三位争夺皇位的皇子拔高到了与东宫太子弘礼平起平坐的局面。
这意味着什么?朝野中人难道看不出来?
毫无疑问,此举必定将遭到皇后王氏那一族人的坚决反对。因此,魏天子要尽快决定此事,来一个米已成炊,毕竟君无戏言,天子正式颁布的圣旨,可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而相信吏部尚书贺枚等人显然也是考虑到这方面的事,因此,他们在章折上的用词相当婉转,并且。着重表明是希望天子给六部一个承诺:皇子们之前的争夺战争,可以不牵扯到立场保持中立的官员。
“贺爱卿比朕还年长些,不过这心思嘛……”
深深审视着章折良久,魏天子失笑般摇了摇头,良久,他提笔在奏疏上写了两个字。
准允!
“准其所奏。”魏天子又将这份章折退还给了蔺玉阳,笑着对他说道:“蔺卿,叫禁卫将这份章折交给贺枚等人。否则,他们心中恐怕难安呐。”
“是。陛下。”
中书令蔺玉阳接过章折,走出垂拱殿,唤来几名禁卫,叫其将这份章折送到吏部尚书贺枚手中。
“贺枚大人可真是防微杜渐呐。”
在旁,新任的中书右丞冯玉笑着说道。
在旁,中书左丞虞子启笑而不语。
想来在这垂拱殿内的都猜得到。既然吏部尚书贺枚与刑部、兵部、户部三位尚书大人联名上书,这就意味着那朝廷六部的尚书大人们,私底下已经有过会晤。
也难怪,若是对此不管不顾的话,吏部恐怕就要沦落为最惨的一个。被其余三位皇子所入主的刑部、兵部、户部所针对。
不过相比较此事,虞子启更加担心另外一点,那就是肃王赵弘润。
对于那位肃王殿下,那可是垂拱殿中书大臣们的老相识了,就拿虞子启来说,他亲眼看着那位殿下从叛羁的八殿下,逐渐成长为挫败了楚国的肃王殿下,在心存感慨之余,亦深知那位殿下是何等的孤傲。
孤傲,在这里并没有什么贬义,只是虞子启对那位肃王殿下性格的评价而已:这是一位孤傲的八殿下,没有人可以用强硬的手段使这位殿下屈服,哪怕是当今天子。
正因为如此,虞子启十分好奇为何那位肃王殿下至今还未来垂拱殿大吵大闹,迫使其父皇魏天子收回成命。
终于,他实在忍不住了,问魏天子道:“陛下,您当真说服了肃王殿下?”
“呵呵。”提起这桩事,魏天子不由有些自得,笑着宽慰道:“虞卿放心,那劣子这回不会来我垂拱殿大闹的,朕昨日可是让他败地哑口无言。”
您偷偷在背后对肃王殿下放冷箭,这可不算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吧?
虞子启心中苦笑连连。
事实上,虽然对于昨日祀天仪式上所发生的变故不是很清楚,但他们大概也猜得到真相。
不错,东宫太子是很无辜,白白被雍王弘誉陷害了一把,威仪大丧不说,地位亦被魏天子降低了不少,可在虞子启看来,东宫太子弘礼并不能算是最无辜的皇子。
论无辜,谁有那位肃王殿下无辜?
那位只是置身事外,在旁看了一场好戏而已,结果却被魏天子给算计了,不得不到工部去当值,这才是虞子启最担心的。
而对于这一点,魏天子并不担心,在他看来,虽然他儿子赵弘润年纪轻轻,但是却十分懂得遵守规矩,因此,他并不担心那个劣子会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若赢了,哪怕做出胜者对败者的嘲弄,那也是胜者的自由;可若是败了,那就老老实实回自己的窝里****伤口,等待下一个良机挽回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