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皮肤火辣辣的灼热,尤其是一双眼睛,由于不时地瞧见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炉,以至于就算立马转移了视线后,也仿佛瞧什么都带着点红色。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赵弘润只感觉自己双目传来阵阵刺痛,泪腺亦不受控制地分泌泪水。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不时用手揉着眼睛的举动,局丞王甫心中一惊,连忙劝道:“肃王殿下,这里酷热难当,您还是到外面等候消息吧。”
赵弘润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些赤着上身来回忙碌的工匠们,只见那些冶造局的工匠们,尤其离火炉更近,一个个被烤地汗如浆涌,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
比起这些处在第一线的工匠们,似赵弘润这等只是远远在旁观瞧的,又算得上什么?
不可否认,离得那火炉越近,温度越高,而距离那火炉三丈之内,那简直不像是人呆的地方,然而那些工匠们,却顾不得酷热,还要将在火炉内烘烤的土模拉出来。
不得不说,当那扇铁铸的炉门打开的时候,就连站在远处的赵弘润都感觉一股酷热的热浪扑面而来,更别说那些工匠们,赵弘润甚至能听到若隐若现的呲呲声,那是工匠们体表的体毛被烤成灰烬的声音。
“关……关门!”
待等土模被拉出来之后,一名工匠大叫一声,之后,一群人忍着酷热将火炉关上。旋即,这些处在最酷热环境下的工匠们,蜂拥冲向赵弘润所在的这边,将一桶又一桶的凉水往身上浇。
尽管赵弘润很想告诉他们,在身体被烤得滚烫的情况下浇凉水,对于身体是很大的伤害。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凉水早就被烤成了温水,他也就识趣地闭嘴了。
“痛快!痛快!”
“哈哈哈!”
众工匠们相互逗趣着,其中有一名工匠注意到在旁瞧着他们的赵弘润,连忙走过来,汇报道:“殿下,土模已烘烤成型,剩下的,只要将熔炼的铁水倒入其中。就可以得到铁模了。”
赵弘润点了点头,问道:“会开裂么,本王指的是那个土模。”
那名工匠咧嘴笑道:“殿下放心,自从那次事故后,我冶造局的人便谨慎多了。更何况今次的土模,至少有一个手掌……不,至少有一肃尺厚实,轻易绝无可能开裂。”
他略微有些尴尬。因为他在话中透露了他还未适应肃尺制的真相。
不过赵弘润对此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凡事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叫一帮以往都习惯用自己身体构造测量长度的工匠们突然一律改用尺子,他们会不适应不不奇怪。
相比之下,赵弘润更加好奇对方口中所说的那次事故。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脸上的纳闷,局丞王甫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早些年,我冶造局替户部打造铸币所用的铁模时。由于经验不足,所制的土模不够厚实,以至于……土模崩裂,铁水流得遍地都是。……一名工匠躲避不及,被涌出来的铁水吞蚀。一般身体,真可谓是尸骨无存……”
赵弘润闻言惊地倒抽一口冷气。
他当然清楚铁水的温度,以人的血肉之躯,被铁水浇中,断无幸免的道理,别说血肉不存,恐怕就连骨头都不会留下,名副其实的尸骨无存。
赵弘润默不作声地望着不远处那些因为土模成型而洋溢着笑容的工匠们,心中不禁感觉有些心酸。
都说士卒是天底下最危险的职业,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比起士卒更加高危的职位比比皆是呢?比如,眼前这些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工匠们。
“好好干,本王不愧亏待诸位的。”赵弘润诚恳而真挚地向眼前那名工匠保证道。
可能那名工匠并未听出赵弘润那句话的分量,只当是鼓励,笑着“诶”了一声,继续忙碌去了。
这让赵弘润更加感觉揪心。
不得不说,也不知是不是那次事故的关系,冶造局的工匠在工作时十分严谨,他们仔细检查了土模,用黏土填补内部开裂的部位,再将其推入火炉烘烤,待等那座土模内部再无任何开裂之后,他们又小心地用锉刀打磨,精益求精,务求将土模的内部打磨地光滑平整。
毕竟土模的内壁是否平整,意味着最终成型的铁模是否光滑平整。
至于最后一道倒入铁水的程序,反而显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毕竟真正复杂的,是如何烘烤先前的土模。
一番忙碌,直到戌时前后,此时,火炉早已熄灭,而被倒入到土模内的铁水,也已逐渐自然冷却下来。
为了快速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