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王甫也搞不清楚,这位肃王殿下为何这般舍得在他冶造局花钱,而且还是投入了估算不下于二十万的银子。
等到他们这帮人运着铁模回到大梁城下时,城门早已关闭,驻守在城门上的兵卫们在看清了赵弘润这一行人后,连忙下来开启城门。
虽然这些兵卫们可能不认得赵弘润。但怎么可能不认得冶造局的局丞王甫,毕竟,朝廷六部二十四司中,有好些司署因为所负责事务较为特殊的关系,往往都要干到深夜才回大梁。有时甚至干脆干到次日凌晨,因此,城门口的兵卫们早已是见怪不怪。
等到将铁模运回冶造局时,早已过了子时,但是局丞王甫显然没有就此放诸工匠们回家休息的打算,他们还要对这铁模做一番加工。
毕竟此时的铁模,那就真的只是一块铁模而已,冶造局的工匠们还要对它的凹槽内壁用锉刀加工一番,尽量使其变得平整光滑,除此之外,还要加上一些附属配件。
比如打造一个相应规格的木架子,将这块铁模安装上去;再比如打造一个推板,安装在架子的底部,否则,待蜡烛在铁模的凹槽内凝固之后,他们又如何取出凹槽内的蜡烛呢?
这些后续的工作,一直忙碌到第二日鸡鸣时分。
可能是赵弘润给予了高额的补贴的关系,尽管这些工匠们劳作了将近一天,但他们并不感觉疲倦,而显得兴致勃勃,以至于在成功制成了一座制蜡烛的模具后,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回家歇息的心思,而是兴奋地开始熬制烛油,试图尝试用新的工艺制作蜡烛。
说干就干,两百来号人,取来几口大锅,沿用昨日的蜡烛油配方,熬制了几锅烛油,待等将这些烛油倒入铁模后,在场所有人,包括赵弘润与沈彧等几名宗卫在内,都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
“滴答——”
“滴答——”
有一丝烛油沿着铁模与木架的缝隙处,流淌了下来,这让在场的诸工匠们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里有点漏油……刘三哥,你这木架打地不行啊。”
“放屁!我用刨刀反复打磨,怎么可能!……还是模子的关系吧。”
“瞎说,我们捏土模的时候,那可是反复用尺子测量的……”
“别吵了别吵了,回头再补补。”
诸工匠们有些相互指责的意思,这一切都归于他们太倾向于精益求精。
其实这在赵弘润看来根本不算事:以目前他们大魏的工艺,造出这种足可以沿用千年的蜡烛工艺,漏几滴蜡烛油算得上什么大事?
诸工匠们睁大眼睛等着,等着铁模内的蜡烛油冷却下来。
期间,由于等地心中焦急,不少工匠们提出了改良这座模具的主意。
“就这么等烛油冷却凝固,实在太慢了,叫人等地心焦。……你们说,要是咱们在铁模下方,再打一个水槽,两头可灌水、出水,用水来降温,怎么样?”
“这个办法好,不过得保证铁模内那些凹槽内的蜡烛油不会流入水槽里去……”
“那得看刘三哥了……”
“都说了不关我事,是铁模的事!”
赵弘润在旁笑呵呵地瞧着众工匠们在那吵吵嚷嚷。可在心中,他却不由地再次惊叹。
古代工匠的智慧,着实不可小觑,哪怕他还未提出利用水来快速降低铁模内蜡烛油的温度,使其快速凝结,这些可敬的工匠们。自己就已经想到了。
“记上那些位工匠们的名字,回头给他们增发奖励,他们的创意,本王采用了。”赵弘润小声对局丞王甫言道。
唉!肃王殿下又要撒钱了……
王甫无声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左右,蜡烛油冷却凝固,这时,几名冶造局的工匠钻到铁模下方,用肩膀扛着推板。向上一推,顿时间,铁模的凹槽内,一排十支、一列十支总共一百支蜡烛,齐刷刷地被推了出来,整整齐齐地呈现在诸人眼前。
望着这一幕在场诸多工匠们感动地无以复加。
他们成功了!
他们成功了!
“喔喔喔!”
多达两百余人的工匠们,忘乎所以地放声呐喊着,吓得冶造局的局丞王甫连忙喝止。
开玩笑!
要知道此时大梁城寂静一片。许多人尚在睡梦中,他们这一嗓子。还不得将居住在附近的人给吓醒了?
搅人清梦,这可是相当遭人嫌的啊!
好在那些工匠们立马也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