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尽管侥幸逃过一劫。但在世俗中,他们早就被朝廷颁布的罪证,并且在名义上已经被缉杀,因此,这些人并不能抛头露面出现在世人眼里,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满心怨恨地计划着对魏国的报复。
而这些人,便是魏天子口中那些世族亡魂,一些早该去死却仍在苟延残喘的家伙。
……
赵元俼张了张嘴,默然不语。
见此,魏天子压低声音说道:“元俼,其实朕知道,你庇护了好些亡魂……”
望了一眼魏天子,赵元俼没有否认,而是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皇兄恕罪,其……有些罪不至此。”
魏天子淡淡一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毕竟的确有一部分人正如赵元俼所言,本不至于到抄家灭族的地步,但有时为了迎合某些需要,魏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使得有些人含冤受死。
因此,他六王弟赵元俼偷偷庇护一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原士族贵勋,魏天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如今情况不同了,国内所潜伏的反魏势力的出现,使得魏天子将怀疑的对象对准了这些世族的亡魂,哪怕抱持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思,魏天子也要根除这些不安因素。
而他此番前来,不单单只是探望赵元俼的伤势,也是为了跟这位六王弟透露一个讯息:为了大魏社稷,作为魏国君主的他,准备对那些曾经被他赵元俼庇护的原贵族幸存之人下手了。
而赵元俼显然也听懂了这层含义,皱皱眉劝说道:“皇兄,据臣弟所知,那些人大多安分守己,只为延续家族血脉,并无做出叛逆之事……杀绝不详啊。”
其实,那些受赵元俼所庇护的世族亡魂,其中大多是他赵元俼曾经的熟识、宾客、好友,这一点,魏天子是清楚的。
毕竟从小到大,这位被封为怡王的王弟,就以轻财帛、重情义、好嘻戏扬名于世,受他资助、提携过的三教九流,不计其数,要不是这位王弟天性好玩、对朝中事物丝毫不感兴趣,
并且从小与魏天子以及禹王赵元佲一同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因此,魏天子对这位六王弟也报以信任,哪怕赵元俼当初在其争夺皇位时始终保持着中立的立场。
“此一时、彼一时了。”
魏天子以这句话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赵元俼闻言默然不语。毕竟他知道,那句话意味着这位皇兄主意已决,已经无法再使其改变主意了。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元俼默然的神色,魏天子在稍稍思忖了一番后,又补充道:“放心吧,元俼。朕也不希望再造杀孽,若是那些人安守本分,朕就当瞧不见他们也无妨。……但若是一旦被朕的密探查询出罪证,还希望元俼你莫要使朕为难。”
听闻此言,赵元俼略微一愣,因为他感觉,如今眼前的这位皇兄,似乎比印象中他所知的四王兄少了几分狠厉,简单地说。就是变得有人情味了。
望着赵元俼眼中那惊异的目光,魏天子不由地在心中暗自苦笑了一声,旋即正色问道:“关于此事,你意下如何?”
赵元俼稍一思忖,便点头说道:“倘若那些人不安分守己,企图对我大魏不利,王弟亦不会姑息。”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说着。魏天子下意识拍了拍赵元俼的肩膀,结果却惊见赵元俼露出痛苦之色。这才惊愕地连忙收回手,神色不禁有些尴尬。
原来,他正巧拍到了赵元俼受伤的那一边肩胛。
对此,赵元俼倒是不在意,在轻轻揉了揉创处后,问道:“话说回来。皇兄,此番是借道之事……”
魏天子闻言感叹道:“礼部尚书杜宥今日会再次与羱族人谈论此事,不过依朕看来,恐怕不见得会顺利,一支自称羯角的羯族部落。其族长比塔图前两日便处心积虑挑唆羱族人回绝我大魏的提议,昨日夜袭一事,多半会被其大说特说……”
赵元俼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也就是说?”
魏天子点点头,说道:“元佐王兄出兵支援陇西一事,势在必行,倘若羯族人不肯借道的话,朕也就只能……”
他并没有再说下去,但相信赵元俼已经能够听懂。
“好好歇息,莫要在轻易离营。李钲猜测,那桓虎有可能尚潜伏在四周,静候着机会……朕已召成皋军前来护驾,无论今日与羱、羯、羝三族的会谈成与不成,我等明日皆返回成皋关。……趁着尚有些工夫,你与你在羱族青羊部落的友人打个招呼吧。对了,另外替朕传达,只要羱族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