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暴雨过后的阴天,并非是攻城的最佳时候,毕竟城外郊野泥地湿滑,并不利于攻城。
但是比塔图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大军若再继续耽搁下去,待等食物彻底耗尽,他们将再没有可能打败魏军、攻克雒城,到时候,他们只有退回各自部落这一条出路。
然而,似这种兴师动众出兵讨伐魏军,结果啥战果都没达成就狼狈撤军的举动,将使他们这些部落成为三川其余部落的笑柄,成为被魏国与雒水联盟嘲笑的对象。
“(羱族语)打吧,大族长!”
“(羱族语)不能再拖下去了。”
“(羱族语)是啊,眼下不是顾虑伤亡的时候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打败魏军、夺下雒城。”
在一番商议后,诸部落族长们纷纷出言支持立刻攻城。
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那些负责奴隶兵这些日子食物的中小部落陆续退出,那么,那庞大的每日食物消耗,很显然就会落到他们头上。
与其叫那些奴隶兵每日徒耗食物,还不如让他们去消耗雒城城内的魏人,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哪怕十名、二十名奴隶兵换死一名魏人,在他们看来都是赚的。
而就在诸部落族长们义愤填膺般附和不惜伤亡代价攻打雒城的战术时,他们大军的后方,却传来了一个噩耗。
“(羱族语)大族长,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随着一声由远及近的大呼声,一名年轻的羯角人闯入了毡帐,气喘吁吁地大声叫道:“乌角部落被魏人攻灭了!!”
比塔图本要呵斥这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听闻此言顿时就愣住了。
此时,毡帐内的席中站起一人,正是乌角部落的族长戈尔干,只见一脸呆懵地望着那个年轻人,惊愕问道:“你说……你说我乌角部落怎么了?”
“被攻灭了!”那名羯角年轻人喘了几口粗气,神色沉重地说道:“有一支魏军偷袭了乌角的部落地,杀光了部落地内所有的男人……”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乌角部落的族长戈尔干
,低声补充道:“还有羊群。……所有的羊,全被杀光。”
……
起初在听到部落内的男人被杀光时,乌角部落的族长戈尔干只是满脸震惊,然而在听说他们部落的羊群也被魏军全部给杀掉后,他整个人好似被抽掉了骨头般,软绵绵地瘫坐了下来,双目呆滞,一副魂不守舍之色。
也难怪,毕竟羊群是三川部落最重要的财富,其重要意义,是魏人所无法理解的。
整个毡帐,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一名部落族长谨慎地出言说道:“会做出这种无耻恶劣行径的,应该就是那支魏军了吧?……砀山军!”
话音刚落,旁边有一名部落族长皱眉说道:“砀山军……不是被逼到北方的林子里不敢露面了么?”
“……”比塔图面色微变。
他这才意识到,这几****被雒城以及赵弘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以至于他都不曾去关注那支派出去前往阻击砀山军的羯角骑兵。
难道我羯角部落万余名英勇的战士,竟然被那砀山军全部杀光,一人都未逃回来?
比塔图暗暗心惊。
他并不知道,砀山军的大将军司马安,上次在将雒城内诸部落的骑兵诱到森林中猎杀期间,从其手中逃走了一部分活口,以至于这次特地将那万余羯角骑兵引诱到北方的森林深处,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这才开始猎杀。
并且,为了接下来奇袭羯角部落部落营地一事的隐秘性,不惜让麾下士卒冒险进攻,为此付出了迄今为止还未出现过的重大伤亡。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尽诛那万余羯角骑兵,使比塔图不能察觉他砀山军的动向,方便砀山军迂回袭击羯角部落的腹地。
“啪嗒——”
一只羊角杯摔落在地,乳白的羊奶酒洒了一地。
帐内诸人下意识地望向失手的那人,却发现,此人并非是乌角部落的族长戈尔干,而是乌蹄部落的族长里尔哈契。
乌蹄部落的部落地,好似就在乌角部落西北不远……既然乌角部落遭了秧,那么下一个,恐怕就轮到乌蹄部落了……
乌边部落的族长切拉尔赫瞥了一眼,不免有些同情那两位族长。
而同情之余,切拉尔赫亦再次肯定地做出判断,认为魏国是绝不亚于秦的大国。
“(羱族语)卑鄙的魏人,居然偷袭部落……”
“(羱族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