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金勾自述身份,赵弘润还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老头,便是阳夏阜丘众的首领。
这可真是……意外。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桩事让赵弘润始料不及。
要知道据他所知,阳夏隐贼大多都是那些桀骜不驯之人,因此,赵弘润早已做好了与他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一边暗中调遣伍忌的商水军主力,一边再让冶造局打造专门用来对付隐贼的袖箭,就是为了与阳夏隐贼来一场暗杀与反暗杀的正面较量。
可没想到他这边的部署还未准备妥当,金勾却亲自主动上门,请求投靠,这让赵弘润有种奋力挥出一拳却打在空气上的郁闷感。
要知道,阜丘众正是此番接二连三行刺他的主谋,而阳夏县令马潜的惨剧,多半也与阜丘众逃不开关系,因此在赵弘润心中,阜丘众早已被列入了必诛的名单,且排名要远远比邑丘众、游马众等其余阳夏隐贼势力高得多。
可偏偏是阜丘众率先透露出了请求归顺的心迹,这让赵弘润感觉……很恶心。
是的,很恶心,相当郁闷且恶心。
“……”
整整数十息工夫,赵弘润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瞅着金勾。
他在衡量是否接受阜丘众归顺的利弊。
不可否认,阜丘众这伙凶人的实力是相当强的,绝对称得上是阳夏县内屈指可数的大隐贼势力,倘若能得到阜丘众的归顺与鼎力支持,赵弘润自然能更加顺利地收回阳夏,并且,还有机会将阳夏县内其余隐贼势力一网打尽,免得让这些隐贼逃窜到邻近县城,给该地带来治安上的负面影响。
可问题是,倘若接受了阜丘众的归顺,那他赵弘润前几日在途中接二连三遭遇暗杀那笔账,该怎么算呢?那位被逼疯的阳夏县令马潜那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向来果决的赵弘润,眼下不禁有些迟疑。
理智告诉他,接受阜丘众的归顺百利而无一害,可情感那边,却又催促着赵弘润给予这帮胆大包天的贼子以应得的惩罚。
又想了足足数十息工夫,赵弘润还是犹豫不决,目视着金勾神色复杂地说道:“你还真是给本王出了一道难题啊。”
说罢,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你果真是阜丘众之首么,老丈?”
金勾抱了抱拳,谦卑却又底气十足地说道:“肃王殿下,在这阳夏,老朽以为绝没有人胆敢冒充老朽。”
“哼唔。”赵弘润不置与否地哼了一声,随即好奇询问金勾道:“本王实在不解,明明眼下失利的是本王,为何你却要投靠本王?”
“失利?”金勾眼珠微微转动,似笑非笑地说道:“肃王指的是商水军所把守的兵备库被城内隐贼以及游侠们攻陷的这件事?……在老朽看来,那不过是肃王的缓兵之计而已,相信那些因为占了这点上风就沾沾自喜的蠢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肃王杀得一干二净。”
说罢,他抬起头来,恭谨地说道:“肃王不必再试探老朽了,老朽已经得知,肃王暗中派出了一队人马前往商水,倘若老朽没有猜错的话,这队人马必定是前往商水求援去了……”
……
赵弘润暗自皱了皱眉,随即试探道:“呵呵,商水……听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想起来,商水县还有五千商水军驻扎着咧。”
金勾微微一笑,露出一脸肃王你就别故作不知了般的神色。
见此,赵弘润提起的心神稍稍放松了许多,因为他已从金勾脸上的表情判断出,此人只是怀疑他前往商水去调集那五千商水军,而并未想到,他赵弘润真正的意图,是打算调集远在大梁的商水军主力,让其乘坐户部本署下仓部司署的运输船,沿水路来到阳夏。
这让赵弘润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若是金勾连他真正的意图也能猜到,那这个阜丘众之首的眼界,未免也太高端了。
总之还好,此人虽有些眼力,但眼界终归还没有远虑到那种地步。
想到这里,赵弘润晒笑道:“只不过多了数千商水军,老丈不至于会怕到登门乞降的地步吧?”
没想到,金勾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老朽并不畏惧新增了数千商水军,即便阳夏城内的商水军从四千增至近万,老朽亦自信商水军无法真正动摇我阜丘众的根基。……老朽也不瞒肃王,我阜丘众的根基,远在县城外东北的戈阳山。”
赵弘润愣了愣,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此轻易就将底细透露给本王,老丈觉得合适么?”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