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啥也没看到。
赵弘昭将赵弘润带到了隔壁再隔壁的雅间,二人的宗卫长,卫骄与费崴识趣地没有跟进去,颇有默契地守在雅间外。
此时在这间雅间内,赵弘昭早已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邀请赵弘润入席就座。
“都是你的人?”
赵弘润并未第一时间入座,而是来到窗户边,打量着酒楼外的值守卫兵。
赵弘昭微微一笑,仿佛是猜到了这位八王弟的心思,坐在席位中一边为彼此斟酒,一边微笑着说道:“皆是相府内的老人,是值得信赖的。”
赵弘润回头看了一眼赵弘昭,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来到赵弘昭对面入座。
他没有询问什么你如何肯定这些人值得信赖的这种啥问题,毕竟若是连这种小事都摆不平,赵弘昭凭什么被大梁朝野称作麒麟儿?
这是一位被赞誉生而知之者的姬姓赵氏王族俊杰。
可能是年逾未见的关系,也可能是赵弘昭如今的地位有些敏感,兄弟二人阔别多时再次相见,在那份激动徐徐退却之后,隐隐有种疏远感。
这种疏远感,可能是因为田讳曾尊称赵弘昭为左相大人,也可能是因为后者此刻身穿着齐国风俗的公卿袍子,这种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赵弘润:眼前这位六皇兄,已经不再是他们魏国的睿王,而是齐国的国相。
“……”
雅间内,气氛显得有些沉寂,赵弘昭与赵弘润二人默默饮了一杯酒,相顾无言。
良久,赵弘昭幽幽说道:“你嫂子有了……”
“咳……咳咳。”
冷不防听到这句,赵弘润险些将嘴里的酒水喷出来,强行咽下后,呛地他连连咳嗽。
“什、什么时候?”
赵弘润瞪大眼睛问道。
赵弘昭的脸上洋溢着即将作为父亲的幸福,微笑着说道:“再有四五个月,你就有个侄子或者侄女了。”
赵弘润愣了愣,亦发自内心地对赵弘昭感到高兴。
他问道:“写信告知父皇与乌贵嫔了吗?”
赵弘昭微笑着点点头:“我拜托了出访大梁的使节田侑大人。”
赵弘润闻言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似乎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他忍不住调侃道:“我这个未出生的侄儿女,出身可了不得啊……”
可不是了不得嘛,祖父是魏国的君王,外祖父是齐国的君王,父亲是魏国皇子、母亲是齐国公主,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唬人的出身?
赵弘昭温和地笑着,反过来调侃赵弘润道:“羡慕么?羡慕的话,你也加把劲。”
“加什么劲啊?”赵弘润没好气地说道:“我今年才十六,可不想这么早就被儿女负累。”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对面这位六皇兄,撇嘴说道:“本王与某位已过弱冠之龄的老家伙是不同的。”
赵弘昭听得哭笑不得:刚过弱冠之龄就是老家伙了?
然而他与赵弘润相差四岁,这话由赵弘润嘴里说出来,他还真不好反驳。
二人顺着这个话题又聊了一阵,逐渐地,先前微微有些疏远的关系,又逐渐被拉近,尤其是当赵弘昭抱怨他在齐国这边吃住不习惯的时候。
“弘润你可晓得,临淄这边,吃虾子也就算了,他们居然还喜欢生食鱼蟹……”
说罢,赵弘昭就看到赵弘润眼睛发亮地咽了一下唾沫。
“弘润,看你神色,似乎挺向往的……”
“呵呵。”赵弘润自然不好解释,只是在心中暗暗嘀咕一句:不识好东西!
他当然知道有些鱼的确是可以生吃的,毕竟这个时代可不存在什么污染,再者,虾蟹亦曾是赵弘润最喜欢的河鲜、海鲜,但很可惜,魏国不吃这些东西,认为虾蟹不净,毕竟后者是吃水中腐肉为生的。
这种对虾蟹的歧视,使得赵弘润这辈子还真没机会接触虾蟹,几乎饭桌上所有的荤腥都是飞禽走兽。
“我率军攻打三川时,曾弄到一本《魏游子手札》,似乎是我赵氏先人所著,此人曾在书中记载过齐国的习俗……我挺好奇的。”赵弘润半真半假地解释他方才下意识咽唾沫的原因。
赵弘昭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这简单,日后到了临淄,我亲自叫人为弘润你准备最优质的鱼,让你尝尝滋味。……不过为兄有言在先,那味道,怪怪的,就跟吃生肉似的。”
根本不同好吗?
赵弘润暗自嘀咕一句,脸上却欣喜地说道:“那就有劳六王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