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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到了今时今日,魏军单单步兵就有相近二十万,比较最初的五万兵力,居然整整增添了三倍。
这太邪乎了吧?
天底下哪有军队越打越多的道理?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魏军那些比较原先多出来的兵力,居然是他们楚国的士卒。
作为进攻楚国的外来军队,魏军居然收编了三倍于他们的楚**队,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投降了魏军的楚国士卒,居然帮着外人攻打自己的国家。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然而,似这等古今罕见的奇事,却偏偏发生在楚国,发生在楚王熊胥的眼皮底下。
“将矛头对准我熊氏一族,魏公子姬润……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有城府。”
楚王熊胥轻蔑地冷笑着。
什么魏军致力于解放楚国受困受难的平民,魏军所喊出的类似口号,在楚王熊胥看来无非就是掩耳盗铃般的借口而已。
他绝不相信,像姬润这种出身魏国宫廷的世子(皇子),果真会毫无私心地帮助他国的平民。
可问题就在于,迄今为止有越来越多的楚人,愿意相信这种借口,为此不惜进攻自己的国家,不惜视本国的王族为仇敌。
真是可悲……
楚王熊胥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得不说,作为楚国的王,却被本国治下的平民视为助纣为虐——偏袒国内贵族欺压平民的帮凶——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可悲、最可笑的笑话。
是的,楚国真正的敌人,并非是齐王吕僖,并非是魏公子姬润,而是那些致使楚人倒向魏人那边的国内贵族,正是因为这帮人长久以来对平民的压迫,才导致那位魏公子姬润仅仅提出一句经不起推敲的口号,就取得数万乃至数十万楚人的支持。
楚王熊胥在空无一人的殿阁内坐了许久,一直坐到月光透过窗户照拂进来。
“唉,这场仗……真不知该怎么打。”
楚王熊胥苦涩地摇了摇头,随即,他准备振作精神,毕竟作为楚国的王,他想发泄一下固然可以,但长久地处在这种状态,对于整个国家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仿佛听到有个人在身前说道:“退吧,退吧……”
熊胥惊诧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到在月光照拂下,不远处仿佛隐约站着一个虚幻的人影,一个让他异常熟悉的身影。
“阿……弱?”熊胥张了张嘴,随即好似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道:“你是要我放弃寿郢?向南迁都?为何?孤还没有输!”
“不,已经输了……当魏公子姬润仅仅凭借几句口号,便得到了十几万楚人为他而战,我大楚就已经输了……”那个朦胧虚幻仿佛是汝南君熊灏的人影叹息道。
“……”楚王熊胥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他当然明白其中的深意。
想了想,他犹豫地说道:“可寿郢,那是我大楚的都城啊……”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汝南君熊灏摇摇头说道:“大王,你错了,今时今日,国内的楚人早已失去了优秀的品德、坚定的信仰,贵族,不再是引领平民的领袖,反而成了压榨平民的凶徒。……眼下我大楚,不需要一场大胜来稳固贵族的势力……苦苦守住寿郢,贵族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平民依旧是被践踏在泥里的平民,昨日如何,明日亦如何,不会有丝毫的改变。……今时今日,我大楚需要一场痛至心扉的大败,一场几近要亡国的大败,来唤醒国人……祝融的子民,何以沦落至此?”
“……”楚王熊胥睁大了眼睛,满脸骇然。
而此时,汝南君熊灏又说道:“……莫要惦记着与吕僖分个高下,他是齐的王,你是楚的王,他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率军亲征,岂是他穷兵黩武?不,他是为了他的国家。……若你固执地想在这场仗中战胜吕僖,那么,你将错过唯一一次能与吕僖打平手的机会……即便你战胜了吕僖,却赔上了我大楚的将来……放弃与吕僖的较量吧,将王城让给联军,让万万千千我大楚儿郎体会国家被外敌攻破的耻辱。……战败之后,将战败的原因归罪于那些贵族中的败类,严加惩治,缓和平民对我贵族的敌意。此后励精图治,鼓励民生。待明年,我大楚会有万万千千的血性男儿,踊跃参军入伍,助你收复失地,或许还能借这股势头,打到齐国去……大王,我大楚需要一场痛至心肺的惨败。”
“……”
“大王,像魏公子姬润这样的小辈,逐步崭露头角,你与吕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