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位肃王殿下的开口,屈阳顿时感觉四周的压迫力仿佛一下子退去了许多,使得他终于可以长长深吸一口气。
他笑着说道:“肃王殿下言过了,姬姓赵氏,与我芈姓并为天下罕见的古姓,我屈氏一族素来对尊族久仰敬重,或许我楚人中懂得魏言的人并不多,但一直以来希望与贵邦和睦相处的我屈氏一族,族中子弟大多皆懂得魏言,这不足为奇。”说到这里,他有意地补充道:“若语言不通,如何传达心中的善意?”
这人有点意思……
“呵呵呵。”赵弘润不置褒贬地笑了两声。
虽然他很清楚,对方说什么屈氏子弟大多都懂得魏言这多半是一句瞎话,但不可否认,对方的说辞很得体,不至于叫人心生反感。
“奉茶。”他转头吩咐宗卫长卫骄。
卫骄点点头,召来书房门外的两名肃王卫,叫后者使府内下人沏茶。
而此时,赵弘润则将屈阳迎到了书房外室客厅的两排席位旁,招呼后者入座。
待屈阳在东侧的席位上跪坐下来后,赵弘润并没有径直走到厅内的主位,而是径直在西侧的席位上,挑了一张正朝着屈阳的席位,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屈阳的神色微微有些惶惶不安。
因为按理来说,他作为客人,坐在东侧的席位并无不妥。可谁想到赵弘润居然没有坐在主位,而是在西侧的席位中坐了下来,这岂不是显得,他的“地位”比对方更高?
一时间,屈阳不禁有种莫名的紧张。
而他的表情,赵弘润皆看在眼里。
其实,赵弘润并无所谓坐在哪边,之所以坐在屈阳对面,也只是为了方面观察对方在与他谈话期间的神色而已。
不过这个小小举动,却让赵弘润发现了一桩事:眼前这位楚国屈氏本家的二公子,看似谈吐得体,但事实上,恐怕并非是惯于游说谈判的说客。
这意味着什么?
赵弘润可不相信堂堂楚国屈氏一族,会连一个擅长游说谈判的说客都找不出来。
显然,屈氏一族使屈阳这位二公子前来,就是为了显示诚意,同时也意味着,对方的时间并不多。
换而言之,屈氏一族最近的处境并不好,因此希望着用最大的诚意得到魏国的支持。
说白了,这意味赵弘润大可狠狠敲对方一笔竹杠。
想到这里,赵弘润脸上不禁浮现几丝诡谲的笑意,唬地本来就有些惶惶的屈阳面色微变。
此时,两名肃王卫入内奉上了茶水。
“二公子请用茶。”赵弘润微笑着说道,此刻他看向屈阳的目光,仿佛活脱脱是看到了一只待宰的肥羊。
“多、多谢肃王。”屈阳被赵弘润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自然,一边端起茶杯喝茶借此掩饰心中的紧张,一边心下暗暗咋舌:明明对方的年纪差自己十岁,怎么气势如此之强呢?
而就在这时,赵弘润冷不丁开口问道:“二公子,不知贵氏族愿意支付怎样的代价,换取我大魏支持贵氏族夺取贵国的王权?”
此时屈阳正在小口抿茶,冷不防听到这句话,心中大惊,被滚烫的茶水呛地连连咳嗽。
“肃……肃王殿下,您……”
“不对吗?”望着一脸心惊肉跳表情的屈阳,赵弘润笑眯眯地说道:“若本王所料不差,尊氏族眼下的处境多半不太好,应该没有太多的空闲与本王绕圈子,而本王呢,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不如你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愿意支付怎样的代价?”
“……”刚刚缓解了咳嗽了屈阳,一脸怪异表情地看着赵弘润,不禁有些傻眼。
可能他在纳闷,眼前这位魏公子明明看起来温文尔雅、贵族气质颇为浓郁,可一张嘴却是一口仿佛强盗坐地分赃的粗鲁口吻。
不得不说,似这种口吻,在贵族们眼里等同于没有教养,事实上绝大多数贵族的尿性就是如此:哪怕在谈论杀人越货、狗屁倒灶的事,也要说得大义凛然,恨不得用全天下最精美的词汇来修饰。
不过此时的屈阳却顾不上评价对方的贵族修养,事实上,赵弘润的提议反而更符合他当前的心意。毕竟正如赵弘润所言,他屈氏一族最近的状况的确不佳。
想了想,屈阳一脸严肃地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过多遮掩。……倘若贵国愿意相助,待我屈氏一族夺取了王权后,我大楚愿臣服于贵国。”
“嘿。”赵弘润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不屑之色尽显于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