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时冲动,只是一时冲动,就让自己遗憾终生……
张了张嘴,魏天子长吐一口气,眼眸中的怒意,逐渐被心痛与黯然所取代。
见此,赵弘润心领神会,抓着玉珑公主的手小声说道:“走!”
二人疾步走向殿门口,可待等他二人经过魏天子身旁时,却忽然听到魏天子张口说道:“站住!”
……
赵弘润心头一凛,隐隐有些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神色不自然地转头看向魏天子,低声说道:“父皇还有何吩咐?”
然而魏天子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做了一个讨要的动作。
赵弘润微微一愣,随即便顿时醒悟过来,伸手去抓玉珑公主死死抱在怀中的那幅画轴。
玉珑公主眼眶泛红,抱着那幅画轴死命地摇头。
“乖,听话。”赵弘润低声哄了一句,终于才使玉珑公主面色悲苦地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她母亲萧淑嫒的画像被赵弘润拿走,放在魏天子的右手手掌掌心。
“……”魏天子低头瞥了一眼已落入手中的画轴,随即徐徐闭上了眼睛,将右手重新放回了背后,握着画轴,负背双手,不再理会赵弘润与玉珑公主。
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见此,赵弘润二话不说,拉着玉珑公主的手就逃了出去。
他很清楚,这座废宫外有数百名听命于他父王的禁卫,倘若父子二人果真发生什么冲突,单凭卫骄几人,根本不会是那些禁卫的对手。
倒不是说赵弘润心中畏惧,毕竟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与权势,纵使是他父皇,也不敢轻易就将他怎么样——赫赫肃王若被拘软禁,这可是会引起朝野动荡的。
问题在于玉珑公主。
倘若此时此刻,魏天子铁了心要责罚玉珑公主,赵弘润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何况,观方才魏天子看向玉珑公主时的眼神,远不止想要惩戒那么简单。
所以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是尽快逃走为妙。
眼瞅着赵弘润一行人逃离了这座废宫,站在殿门外的大太监童宪微微叹了口气,迈过门槛走到殿内,来到仿佛正在闭目养神的魏天子身旁,欠身说道:“陛下,肃王殿下已经走了。”
“……”魏天子默然不语。
见此,童宪匍匐于地,告罪道:“此事只因老奴失察,请陛下降罪。”
良久,魏天子长长吐了口气,淡淡说道:“起来罢。此事不怪你,也不怪弘润以及……她女儿,要怪就怪朕自己……”
说罢,他猛地睁开眼睛,沉声说道:“烧了这座宫殿!”
在谢恩后站起身来的童宪,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但最终,他低了一下头。
“是!”
片刻之后,童宪遣散了大部分的禁卫,只留下二十几人,命他们从宫膳局抱过来一捆一捆的柴火,将其堆放在大殿之外。
随即,点燃了那些柴薪。
“你们退下吧。”童宪遣退了那二十几名禁卫们。
“是!”众禁卫依令退到了园子外。
而此时,魏天子则望着那逐渐燃烧起来的柴薪,眼皮不住地跳着。
忽然,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那幅画轴,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目露凶光,情绪着实纠结。
突然,魏天子单手抓着手中的画轴,将其递向了童宪,冷冷说道:“烧了它!”
童宪没有接过那幅画轴,他只是低着头,用莫名的语气说道:“陛下,老奴不敢。”
“为何不敢?”魏天子怒声质问道。
“因为这……可能是宫里最后一幅……画像了。”童宪低声说道。
他口中的可能,仅仅只是一个说辞,事实上,这的确是宫内唯一还保存着的一副萧淑嫒的画像。
因为这幅画中的景象,是魏天子至今难以忘怀的一幕往事。
当然,对于赵弘润的六王叔怡王赵元俼来说,可能亦是如此。
“……”魏天子的面庞,狠狠抽搐了几下,只见他瞧了一眼那座宫殿外正徐徐燃烧的柴薪,又望了一眼手中那幅画轴,忽然咬牙切齿地说道:“童宪,有时候,朕真恨不得杀了你……”
若在以往,大太监童宪听到这种话多半会吓得面如土色,可此时他听到这句话,却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骄傲。
他低了低头,轻声说道:“陛下不会的,因为陛下知道,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