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让士卒当炮灰的军规不同,肃王军讲究以身作则,就好比眼下,寻常的商水军士卒们仍可以安安稳稳地躲在山洞里,而具有军职的军官们则必须冒险,冒着被山脚下友军的投石车抛投过来的石弹砸死的危险,喊停山下友军的轰炸作业。
这也正是肃王军在作战时尤其凶勐的原因之一。
“归巢归巢”
几十名有军职的将官们,在千人将冉滕的带领下,一个个将双手放在嘴里呈喇叭状,朝着南面大声喊出暗号。
在这种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他们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向山下的友军传讯。
“停!”
与此同时在山脚下,两千人将谷陶依稀听到来自山上的呐喊声,在侧耳倾听了一阵后,当即下令附近的数百架投石车停止抛弹。
这使得那仿佛让整座王屋山都地动山摇的轰炸停了下来。
见此,千人将冉滕迅速地爬上附近一棵树,因为他知道,山下的投石车友军只是在听到了他们喊出的暗号暂时停止抛弹而已,除非他及时给出第二个讯号,否则,过不了多久山下的友军还是会继续攻击。
这是战前就约好的暗号。
迅速爬上树梢之后,冉滕接过树下那名百人将递上来的一干商水军的旗帜,将其高高举起,奋力挥动。
不得不说,即便此刻山下的投石车部队已暂时停止了攻击,但时在这个时候爬树,仍然是一件非常考验人胆魄的事。
天晓得山下的友军是不是看到了他的讯号,万一没有看到,这可就要命了。
数百枚磨盘大的石弹从脑海上空唿啸而过,纵使估算角度明知砸不到自己,那种恐怖的压力恐怕也会吓得正常人双腿发软。
毕竟这些石弹的威力太强劲,单凭人力根本不能力抗,基本上是擦到就重伤、磕碰到直接毙命,而且死相极惨。
但显然,山下的商水军并没有让冉滕失望,无论是两千人将谷陶还是其麾下的商水军士卒,皆看到了那杆在山林中挥舞的商水军旗帜。
“停止攻击。”
按照战前的约定,两千人将谷陶下达了停止攻击、原地待命的命令。
但是他并没有下令将附近的投石车移走,因为他还在等待冉滕千人队的第三个讯号,只有当看到第三个讯号时,他才会将附近的投石车移向下一个攻击点。
而在谷陶的投石车部队原地待命的时候,千人将冉滕已重新聚拢了麾下的士卒,原路返回,回到那座韩军的小型营寨。
待他们回到那座韩军的小型营寨时,数百名商水军士卒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在片刻之前,在那处三丈高的陡崖上,曾有一座颇具守备力的韩军小型营寨,可眼下,那里已变成一片乱石岗,陡崖也好、营寨也罢,皆已被山下的投石车部队砸得稀巴烂。
隐约间,尚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哀嚎声、轻泣声,充满了绝望。
“上。”
微微叹了口气,千人将冉滕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事实上,这道所谓的进攻命令,其实就是收割残局、清理战场而已,因为那些方才还驻守在这里的韩军士卒,要么是已经被无数的石弹砸死,要么就是已经四散逃亡,以至于商水军士卒们不菲摧毁之力便占据了这处陡崖上的高地。
期间,倒是有大概数十名在溃逃后又返回此地的韩军,对这些商水军士卒们展开了攻击,可能是奢望地夺回这处高地,但事实证明,这些人只是做了无谓的牺牲而已。
一面商水军的旗帜,被高高竖立在这处高地上,无声地向王屋山上或王屋山下的双方军队传达一个讯息:这座山头,已被商水军占领!
瞧见这个讯号,山脚下两千人将谷陶毫不犹豫地下令命令:“走!去下一个攻击点!”
听闻这个命令,附近的商水军士卒们推着投石车,缓缓朝东而去这些由冶造局打造的第二代投石车,除了具备可拆卸的优点外,还增加了轱辘的设计,方便在战争期间移动投石车。
而在这支投石车部队缓缓朝着东侧移动的时候,千人将冉滕以及其麾下的士卒们,则趁此机会在那处高地上稍微歇息了一下。
期间,冉滕时不时地转头望向那片营寨的废墟。
作为平军出身的老卒,冉滕在商水军已服役了三年,在这三年里参与过魏川三川战役、四国伐楚战役以及魏秦三川战役三场国战级别的战役,再加上一些陆陆续续的小战事,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有些无法接受今日的亲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