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丁恒等人一样,皆是希望义子长大后能帮助自己,说白了就是当做工具使用。但无论如何,终归是金勾从小将他养育成人,教会他种种本领,因此每每想到金勾,阳佴皆不免有些感慨:以往处心积虑想要结交魏国权贵的义父金勾,只因为贪图那五万两黄金,最终交恶了那位肃王殿下,错失了洗白身份的最佳机会。以至于眼下,他以及当年许多阜丘众的兄弟,摇身一变成为黑鸦众成员,为那位肃王殿下效力,拥有了官道上的保护,而金勾呢,却只能流亡宋地,据说与大盗贼桓虎勾结在一起。
“你怎么了?”似乎是看出了阳佴的心不在焉,丁恒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阳佴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是头一回参与这等盛事,心中有些感慨而已。”
“哦。”丁恒释然地点了点头,毕竟他至今亦无法相信,出身魏国乡下小地方的他,居然有幸为本国最精锐的军队攻陷韩国王都邯郸一事做出贡献。
丁恒已经决定,待等他日后老了,有了儿孙,他肯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儿孙,让儿孙知道:当年大魏的军队攻打韩国都城邯郸,他可是功不可没的。
怀着激动的心情,数百黑鸦众悄无声息地穿搜在黑夜下,悄然来到了邯郸城墙的西南角。
此时,丁恒已经收起了激动兴奋的心情,与其余黑鸦众成员一样,后背紧贴着城墙,用心倾听着城墙上方的动静。
平心而论,这几天黑鸦众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邯郸城的城墙防务,计算着城墙上韩军巡逻以及换防的时辰,毕竟非特殊情况下,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但是等到要用到这些东西的眼下,丁恒仍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此番他们黑鸦众担任着奇袭邯郸、开启城门的艰巨任务,倘若行动顺利,肃王军进攻邯郸城事半功倍,但倘若行动不顺利,那么肃王军就只能强攻邯郸,难度远不止翻了一倍那么简单。
总而言之,他们黑鸦众此番身负重任。
“踏踏,踏踏,踏踏”
一阵极为细微的脚步声,传入了丁恒的耳中,期间还伴随着几声刻意压低声音的闲聊。
倘若丁恒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在他们所在位置的城墙上方,肯定正有一支韩军的守城卫队经过。
别往下看,别往下看……
丁恒在心中暗暗念叨着。
事实上,夜晚在城墙上巡逻的卫士,无论魏军或者韩军,其实在巡逻时最多往城外远处看几眼,看看有没有敌情,很少会有人走到墙垛边,探出脑袋往城墙底下瞅一眼城墙正下方,往往是夜间会被忽略的盲点。
当然了,话虽如此,但不可保证此刻在城墙上巡逻经过的韩军士卒,会不会有几个吃饱了撑着,突发奇想往城下瞄两眼。
因此,无论是丁恒、阳佴,还是其余的黑鸦众成员,此刻心中的压力皆非常大。
好在老天爷并没有给肃王军进攻邯郸刻意增加难度的意思,没过多久,城墙上那支巡逻卫队便走远了。
此后,丁恒估算了一下时间,对身边十几名小队头头压低声音说道:“三十息后,由我队开始行动,就按照我等预先策划的行事,不管韩军是否察觉。……动作要快!”
那十几名头头点了点头,四下分散。
见此,丁恒便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待等数到三十,他转头看向身边一名早已取出了抓钩的黑鸦众,后者会意地点点头,抡动抓钩,将其高高抛起,只听“啪嗒”一声,挂在了高达十丈的城墙上。
很好!
丁恒在心中暗暗称赞,称赞冶造局给他们置备的抓钩,这种抓钩在铁钩外包裹了一层牛皮,因此,当它与石头触碰时,动静要比原来小得多。
“开始行动。”
对左右吩咐了一句,丁恒率先沿着绳索攀爬了上去。
倒不是他不信任手底下的黑鸦众兄弟们,只是出于他的私心而已:他要成为第一个站在韩国王都邯郸城墙上的魏人。
日后向黑鸦众的兄弟们吹牛皮,就全指望这事了。
不过第一个上城墙的人,难度与压力往往也是最大的,这不,待等丁恒沿着绳索爬上城墙,瞧瞧探出脑袋往城墙上瞅了一眼时,他骇然看到城墙上又有一队巡逻韩兵从远处走近。
怎么办?怎么办?
当时丁恒吓得面如土色,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问题是他若暴露了,势必会影响那位肃王殿下的全盘计划。
他根本吃罪不起。
忽然,他咬了咬牙,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