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掉屋子!”
一名身负重伤的山阳军士卒拄着拐杖奋力喊着,催促附近的山阳百姓们在后退时,将附近的民居点燃烧掉。
在这些老卒的提醒他,山阳百姓在被韩军杀地节节败退时,仍不忘点燃附近的屋子。
这是千千万万山阳百姓的意志:纵使是城池被攻破,你们韩人,也休想得到山阳!
见城内山阳百姓的反抗如此激烈,韩兵们恼羞成怒,举起了屠刀。
他们心中亦有怒火:这场山阳之战,他们韩兵已牺牲了太多的同伴。而这一切,都归罪于面前这些山阳人!
“降不降?!降不降?!”
将一个山阳老头踹倒在地,一名韩兵举着长剑,怒声威胁道。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个老头就将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
见此,那名韩兵勃然大怒,手中的利剑奋力挥下,将老头的脑袋砍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只听噗地一声,一支利箭射中了他的身体。
韩兵愕然地转头看去,只见在路边几具尸体中,有一名仅仅七八岁大的女童,正吃力举着一柄弩具,憎恨地看着他。
“小畜生……”韩兵骂了一句,随即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弥留之际,他看到那个女童被他的同伴砍翻在地,鲜血直流,但渗人的是,那名女童看着同样倒在地上的他,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啊……”
远处,又有一名起色心的韩兵,被一名年轻貌美的山阳女人用短剑捅死。
看着这一幕,不远处一名韩军将领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其实近二十年来,韩国不止攻陷过一座魏城,但至今为止,还未有那座魏城的反抗,像山阳这般激烈。
山阳县的魏人,无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仿佛皆有种宁死不屈的意志。
是因为魏公子疆么?
这名韩军将领,忽然想到了那位次次身先士卒的魏王之子姬疆。
他觉得,山阳县与其他魏城截然不同,可能是因为这座城池,有一位魏国的公子坐镇,且这位魏公子疆,与山阳军民并肩而战,极大地鼓舞了山阳军民的士气。
只要魏公子疆不死,则这座城的山阳百姓,纵使城破亦不会放弃反抗!
“找到魏公子疆!”
这名韩军将领沉声下令道。
而与此同时,在东城门的城门楼上,燕王赵弘疆已卸掉了甲胄,袒露着身躯。
身旁,燕王妃孙氏与两名侧室,正在为丈夫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看着丈夫身上那几处触目惊心的箭伤,燕王妃孙氏与两名侧室心疼不已,眼眶含泪,为丈夫敷上止血药,缠上伤布。
“疼……么?”轻轻抚摸着伤布,燕王妃孙氏忍不住问道。
入眼处,是燕王赵弘疆那大大咧咧的笑容,他仿佛只会说那句话:区区小伤而已。
可那真的只是区区小伤么?
燕王妃孙氏分明记得,方才几名护卫为她们的丈夫拔箭时,这位燕王殿下额头汗如浆涌,分明是疼到了极致。
可即便如此,这位殿下依旧一声不吭,甚至还露出笑容来安慰她们三女。
“报!”
一名浑身是血的山阳士卒疾步走入城楼内,悲愤地禀告道:“殿下,城门已被韩军攻破,眼下韩军已杀入城中,见人就杀……”
“……”燕王赵弘疆听罢默然不语。
见此,附近有几名护卫劝道:“殿下,此地已不可留守,请殿下与几位夫人速速退至王府。”
王府,即是燕王府,这座王府,是在山阳县内城的基础上改建的,占地仅一两里方圆。
虽然也有城墙,但内城的城墙,终究没有山阳县的外城城墙高,韩军既然可以攻破山阳县的外城墙,又岂会攻不破这座内城?
因此退到内城,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就在这时,城墙上传来一阵疾呼,原来是闯入城内的韩兵,正企图从内侧杀上城墙。
见此,城门楼内的燕王近卫,纷纷前往防守,只留下两名近卫。
“呼……”
微微吐了口气,燕王赵弘疆正准备站起身来,然而,燕王妃孙氏却握住了他的手:“殿下……”
拍了拍爱妻的手,赵弘疆罕见地用温柔的口吻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然而,燕王妃却摇了摇头,眼眶含泪,从袖内取出一柄精致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