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张某还是有些佩服的。”
“你敢?!”雍王弘誉寒声喝道。
张启功淡淡一笑,拱手作揖道:“雍王殿下珍重,或许下次再见面时,张某就是雍王殿下的敌人了。”
说罢,他转身作势要走。
“站住!”雍王弘誉喝止了张启功,在深深看了几眼后者后,仿佛妥协般说道:“本王收回方才的话。”
听闻此言,张启功微微一笑,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开口说道:“既然殿下恢复了在下的幕僚职务,那么在下就得履行作为幕僚的职责……”说着,他便开始讲述近十几日朝中的变化,气得雍王弘誉恨不得将怀中的空坛丢在这家伙的脑袋上。
然而没想到的是,张启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牵动了雍王弘誉的心神:“……赵弘礼,离开大梁了。”
“……”
听到这句话,雍王弘誉张了张嘴,随即怅然叹了口气:“是嘛……自记事起到如今,我与他斗了二十几年,想不到最后,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他去哪了?”
“据说去了陈留。”
“……”雍王弘誉的脸庞顿时绷了起来,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眼神亦变得锐利了几分,但是一眨眼之后,他又恢复到了之前那颓废的模样,苦涩问道:“是去了陈留施氏么?”
“应该是。”张启功平静地说道。
雍王弘誉沉默了片刻,随即问道:“那日之后,陈留施氏……有何反应?”
“大爷(施融)这几日隔三差五便来府上求见,至于二爷(施奋)与三爷(施亮),对殿下似乎有些意见……”
“是嘛。”雍王弘誉自嘲道:“是因为我不曾出席母妃的丧事?”
母……妃?
张启功微微一愣,随即迅速接话道:“多半是了。”
雍王弘誉眼中闪过阵阵痛苦之色。
他哪里是不想出席施贵妃的丧事,他只是依旧无法释怀,在施贵妃过世之前的那一幕,每每回想到‘母亲’捧着长皇子赵弘礼的脸庞,一边咳血一边哭求对不住、我的儿,他就感到心口阵阵紧缩,浑身冒汗,让他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陈留施氏……近几日的处境不好过吧?”雍王弘誉低声喃喃询问道。
张启功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殿下也知道,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宫内的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事发之后,陈留施氏的处境难免就变得有些微妙,想来大爷(施融)这些日子频繁拜访府邸,也是希望能尽量弥补……”
“……”
雍王弘誉沉默着,一言不发。
陈留施氏,在过去是他的鼎力支持者,亦是雍王党的绝对核心世族,其次才是雍王弘誉的妻族酸枣崔氏,但前些日子因为襄王赵弘揭穿雍王弘誉其实是王皇后所生之子后,陈留施氏在雍王党的地位便变得有些微妙,虽然不能说是一落千丈,但也不像以往那样声誉兴隆。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相当看重亲份的。
想了想,雍王弘誉沉声说道:“叫周悦派人将大舅请来府上吃酒,我看谁敢再嚼舌根!”
张启功闻言微微一笑,说道:“这事并不着急,当务之急在于,殿下您对那个位置,是否还心存念想。”
雍王弘誉闻言面色一滞,随即脸上露出几许茫然之色。
在他的记忆中,自记事之后,施贵妃便开始对他灌输着取代东宫太子、成为大魏君王的想法,不可否认他也雄心壮志,但归根到底,他想要成为大魏的君王的想法,却是受到施贵妃的熏陶,并且其本质,是为了让母亲成为整个大魏最贵不可言的女人。
可如今发生了这种变故,雍王弘誉心中也颇为迷茫,就仿佛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见雍王弘誉不说话,张启功也不催促。
足足等了有一炷香工夫,就见雍王弘誉幽幽说道:“除了那个位子,我还剩下什么?”说罢,他舔了舔嘴唇,低沉地说道:“待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想来就再没有人,能阻止我将赵弘大卸八块了吧?”
听着雍王弘誉那杀机深沉的话语,张启功低了低头,轻声说道:“只要您成为……制定规矩的人”
“很好、很好。”
手扶着墙壁,雍王弘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眼睛发直,喃喃说道:“成为制定规矩的人……今后,由我来制定规矩!”
“……”瞥了一眼雍王弘誉,瞧见那双冷漠而毫无波动的目光,纵使张启功都微微感觉后脊一寒,下意识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