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临走到书房门附近时,他又忽然站住了脚步,面色阴晴不定地思忖了片刻,随即又缓缓走回了原来的位置,重新躺在那张摇椅上,闭目养神。
原来,他方才有意亲自前往面见太子弘誉,责令后者撤回这份榜文,但仔细一想,他又忽然想到,太子弘誉是否会听从他的建议呢?
要知道,冶造局、兵铸局的问题,太子弘誉拖到眼下,都还未给他赵弘润一个明确的解释。
虽然他想得很好,倘若太子弘誉愿意听从他的建议那最好,如若不然,就由他出面阻止这场内乱他魏国好不容易逐渐强盛起来,岂经得起内耗?
但问题是,倘若太子弘誉既不听从他的建议,他不肯放任他离开大梁呢?
倘若如此,他亲自前往面见太子弘誉,岂不是打草惊蛇?
要不然,偷偷离开大梁?
……
躺在摇椅上,赵弘润闭着眼睛沉思着。
足足过了有一炷香工夫,他这才睁开眼睛,沉声说道:“穆青,备车,本王要亲自去面见太子!”
穆青点点头,正要离去,却见高括一把抓住了穆青的手臂,随即,压低声音对赵弘润说道:“殿下,卑职以为,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城。……卑职可以料定,殿下此番前去,必定见不到太子,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就趁现在,立刻收拾行装,闯出大梁……”
显然,高括想得也很深远。
听闻此言,赵弘润微微摇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若我此刻私自离去,是我道义有亏;若他不见我,则我问心无愧。……待日后无论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不亏欠他什么!”
听了这话,高括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放开了穆青。
片刻后,待穆青备好马车,赵弘润带着卫骄等四名宗卫,乘坐马车径直前往皇宫。
与前一回一样,这次赵弘润等人依旧还是被拦在皇宫外。
而拦下他的,恰恰也正是当日那名禁卫统领施肇看得出来,后者对于自己再次将赵弘润拦在皇宫一事,也觉得颇为过意不去。
没有理会施肇脸上的尴尬之色,这次赵弘润亲自下了马车,郑重其事地对施肇说道:“施统领,请立刻派人呈禀垂拱殿,就说本王有十万火急的要事,要与太子商议!”
见赵弘润面色如此严肃,施肇不敢怠慢,当即便派人前往垂拱殿。
片刻后,太子弘誉在垂拱殿得知了此事。
此时在垂拱殿内,已见不到蔺玉阳、虞子启、冯玉三位中书大臣,取而代之的是张启功、陈汤等赵弘誉的心腹幕僚。
在得知此事后,张启功捋着胡须断言道:“必定是肃王得知了今日发布的榜文,故而前来求见太子殿下撤回那份榜文……”
听闻此言,太子弘誉沉思了良久,摇摇头说道:“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说罢,他不便不再理睬此事。
由于太子弘誉这边不做任何回应,赵弘润便在皇宫外等候着。
从临近午时,一直等到临近黄昏,期间,赵弘润多次叫施肇派人呈禀垂拱殿,但始终还是没有等到太子弘誉的回应。
但不知为何,赵弘润心中却不气恼,或许这是因为他对太子弘誉已经有些失望的关系。
抬头看了一眼黄昏的天色,苦苦等候了数个时辰的赵弘润,终于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殿下?”驾驶马车的高括与种招二人请示道。
只见赵弘润看了一眼皇宫,面无表情地说道:“走罢,回王府。”
看着马车徐徐离开,禁卫统领施肇微微摇了摇头,再次派人向垂拱殿呈禀。
“太子殿下,肃王离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太子弘誉正在批阅奏折的动作忽然一顿。
而从旁,张启功亦是暗自唏嘘不已。
此时此刻,哪怕是作为太子弘誉身边的首席幕僚,张启功亦对那位肃王的人品暗暗称奇他原以为,肃王赵弘润在得知了那份榜文后,愤然之下会偷偷离城。
为此,他也早就做好了防备。
可没想到,那位肃王殿下居然不惜被他们洞悉离去的心思,也要亲自前来规劝太子弘誉,着实是光明磊落。
但心中称赞归称赞,有些话,他还是必须地说:“肃王此去,想必回到王府后,会立刻收拾行囊离开大梁,太子当早做抉择。”
听闻此言,太子弘誉眼中闪过几丝挣扎之色,半响后,咬着牙说道:“周悦,派禁卫……包围肃王府,没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