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旧太子赵誉之死,这口黑锅就没人背了。
“呼……”
长长吐了口气,赵弘润感觉很是头疼。
他感觉自己好似是进了一个恶性循环:因为旧太子赵誉死于这场内乱,因此,庆王弘信必须以叛乱的罪名处死,但处死了后者,燕王赵疆与桓王赵宣也得以从犯的罪名受到次一等的惩罚;而反过来说,倘若赵弘润想要保住燕王赵疆与桓王赵宣,那么,庆王弘信的行为必定不能定义为叛乱,那就只能牺牲旧太子赵誉,给后者一个逼反兄弟的罪名。
可太子赵誉都已经死了,再给他添上一个污名,哪怕不从死者为大的角度来说,赵弘润也不能这么做。
否则势必严重得罪了王皇后纵使旧太子赵誉生前不肯认她为母亲,但两者怎么说也是亲生母子,王皇后会允许赵弘润‘污蔑’她已死去的儿子?
想了足足一个时辰,赵弘润翻身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径直前往甘露殿。
大概一炷香工夫后,魏天子便从拱卫司左指挥使燕顺的口中,听说了太子求见的通禀。
“那劣子此时来见朕,这倒新鲜……”
与大太监童宪玩笑般说了一句,魏天子示意燕顺将赵弘润请入殿内。
当看到赵弘润的时候,魏天子起初想与这个儿子开开玩笑,但看到后者面沉似水、好似有什么心事,他皱皱眉,遂收起了玩笑之心。
“父皇,请令左右退避。”赵弘润也没跟魏天子客套,开门见山地说道。
听闻此言,大太监童宪便知这位太子殿下此番前来多半是因为什么要紧的事,不用魏天子示意,便令燕顺、童信以及他身后的两名小太监都退下去了。
而此时,赵弘润这才将心事透露:“儿臣此来,是为赵五叛乱一事……”
“哦。”魏天子了然地点点头,他当然也想得到这件事的利害关系。
无论如何,旧太子弘誉与庆王赵弘信之间,肯定要牺牲一个为这件事负责,但无论牺牲哪边,麻烦都不小。
不过,魏天子注意到了赵弘润的目光,见后者目光并不迷茫,他遂饶有兴致地说道:“看来你并非是来请教朕,而是自己已有了主意……说来听听。”
听闻此言,赵弘润拱手说道:“儿臣以为,此次内乱,错不在已故的雍王,亦不在赵五,而在于萧氏余孽从中挑唆……”
魏天子闻言眼睛微微一亮:把全部的过错推到萧氏余孽身上,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只不过……
看了几眼赵弘润,魏天子眼眸中闪过几丝顾虑。
原因很简单,倘若要萧氏余孽来背负此番魏国内乱的责任,那么,朝廷势必得解释一下,为何这个萧氏余孽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竟能挑唆旧太子赵誉与庆王赵信的内争难道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令两位皇子内战?这根本不足以取信于天下人。
而在解释萧氏余孽的同时,朝廷难免就要提到萧氏余孽的首领萧鸾单单一个名字就能解释萧氏余孽为何拥有这么大的能量么?
远远不够,所以,朝廷还必须解释萧鸾的出身,即南燕侯萧博远之子。
南燕,这可是一个很容易就会让魏人联想到某些事的名词,比如洪德二年,南燕侯萧博远“莫名其妙”谋反叛乱,而后魏将司马安率军屠戳南燕军的那场变故。
这可是魏天子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压下去、不愿意再为人所提起的忌讳。
在足足思忖了好一会后,魏天子长吐一口气,徐徐说道:“弘润,你已是监国太子了,不必事事都与朕商量……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听闻此言,大太监童宪欲言又止。
见父皇脸上表情有些落寞,赵弘润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父皇,儿臣可不是跟你商量,只是知会你一声……既然知会过了,儿臣就告辞了。”
这个混账!
听闻此言,魏天子恨地牙痒痒,心中那点落寞,顿时被无可奈何的郁闷所取代。
不过出乎魏天子意料的是,在离开内殿的时候,赵弘润忽然停下了脚步,回顾他父皇说道:“事实上,父皇曾经那些恶事,儿臣知道的并不少,但这并不影响在儿臣心中,父皇仍是一位……明君!”
说罢,赵弘润转身离开了甘露殿。
“……”颇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弘润最后停留的地方,半响后,魏天子一脸惊异回头问大太监童宪道:“童宪,那劣子方才说什么?”
大太监童宪布满褶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