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的,北宫玉的确偷偷用化名迎娶了一名魏女,并且截至如今,也已有了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四岁。
虽然听上去很蠢,但若是他们父子三人努力一把,二十年之后,北宫氏未尝不能人丁兴旺。
“啪啪”
北宫玉再次狠狠拍着自己的脸颊,为方才自己那愚蠢的念头感到羞耻。
不!我曾暗自起誓,誓死追随萧鸾,我不能背叛萧鸾!
北宫玉深深吸了口气。
……这是个机会,我可以潜伏在太子赵润一方,暗中为……为……
正坚定着信念,北宫玉的目光忽然瞥到了他摆在桌案上的那份特赦诏令,死死盯着那一小块空白未曾填写名字的地方。
待他再回过神来时,他已将那份特赦诏令摆在了面前,并且,早已研好了磨,正用颤抖的右手提着一支毛笔,准备将其移到那块空白尚未填写名字的地方。
不……不……
他在心中大叫道,但是他的右手,却仿佛不受控制般,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地在那个空白的地方写了他的名字:北宫玉。
“啪嗒”
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北宫玉双手捧着前额,低下了头。
他绝望地意识到,无论他如何欺骗自己,但终究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背叛了萧鸾。
与此同时,在北宫玉正上方的屋顶,黑鸦众的首领阳佴,正趴在屋顶上,从瓦片的缝隙看着北宫玉。
待看到北宫玉终于还是在那份空白的特赦诏令上写下了名字后,他将抽掉的瓦片放回原处,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片刻后,阳佴来到了张启功所在的屋子。
“他,已经在那份诏令上写下了名字。”抖了抖身上的雪,阳佴对张启功说道。
“这是必然的。”
张启功丝毫不感觉意外,毕竟太子赵润给出的选择,让他根本想不出北宫玉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次日,张启功将北宫玉、曲梁侯司马颂、高贤侯吕歆三人同时请到了他都尉署的正堂即坐落于太子府前院西侧那一排屋子的其中一间。
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先相继来到,捧着热茶情绪颇高地闲聊着。
尤其是高贤侯吕歆,毕竟这次抓到北宫玉,作为举报人,他的功劳最大,这份功劳,足以令他不需要疑神疑鬼,生怕张启功忽然收回那份特赦诏令。
而就在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说说笑笑时,就看到双目布满血丝的北宫玉,迈步走入了屋内。
“噗”
在看到北宫玉的那一刻,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忍不住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你你你……都尉大人,要犯,要犯逃出来了!”高贤侯吕歆惊骇地叫道。
“高贤侯稍安勿躁。”张启功摆了摆手,解释道:“昨日,得太子殿下亲力策反,北宫大人已弃暗投明,是故,本官任命他为副都尉,协助我等缉捕萧逆。”
怎么可能?!
高贤侯吕歆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他与北宫玉打了二十年的交道,非常清楚此人乃是萧鸾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轻易就投诚了?
对面,曲梁侯司马颂亦是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没有理会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二人脸上的震惊,张启功看着双目布满血丝的北宫玉,故作不知地问道:“北宫大人,昨晚在府上睡不惯么?”
其实他很清楚,北宫玉这明显是纠结了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故而难以成眠罢了。
不过,他并不想说破。
在曲梁侯司马颂与高贤侯吕歆二人那复杂的目光中,北宫玉拱了拱手,语气萧索疲惫地说道:“昨日遭遇那样的变故,在下……让张大人见笑了。”
“哪里,坐。”张启功摆摆手,随即示意道。
见此,北宫玉再次拱了拱手,在空的那张席位中坐下了。
此时,曲梁侯司马颂,或者说初代南燕军士卒卫山,神色复杂地看着北宫玉,压低声音说道:“你乃萧鸾左膀右臂,怎么可能投诚朝廷?”
北宫玉嗤笑一声,淡淡说道:“卫山,那你呢?你曾经还担任过萧鸾的亲卫,不也归顺了么?再者,我北宫玉并非投诚于朝廷,而是臣服于太子殿下……这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要知道如今的大梁朝廷,虽然王权已逐渐移交给太子赵润,但名义上仍然属魏王赵,北宫玉深恨赵,怎么可能承认归顺朝廷?向他心中那个昏君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