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殿的那场筵席上,颇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关于那个田鹄,朕只是叫你寻机教训他一回,你怎么叫禁卫把他给杀了?”
“他辱及我大魏,难道不该杀之以儆效尤么?”赵弘润辩解了几句,可最终,却还是在他父皇笑而不语的注视下败下阵来,耸耸肩说道:“好好好,是我当时听了他的话,过于气愤,有些冲动了。”
见赵弘润亲口承认,赵元这才点点头,意有所指地问道:“昨日,在朝中百官面前,首次坐上那个位置,有何感受?”
赵弘润沉思了片刻,说道:“确实……有种与以往不同的感受。”
“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赵元眯着眼睛说道:“这份感受,待你日后真正继承了朕的位置后,会更有体会……一念使其生、一念叫他亡,万万千千的人,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变,点点头笑着说道:“自你成为太子储君之后,朕常听闻你与礼部尚书杜宥‘斗智’,朕很欣慰。朕相信,我儿一定能很好地掌握这份权力。”
赵弘润愣了愣,这才意识到父皇指的是他并没有滥用权力,而是通过狡智‘挫败’了礼部尚书杜宥,也正因为如此,对于赵弘润懈怠偷懒的行为,朝中百官虽然对此摇头不已,但是,非但没有降低赵弘润这位太子殿下在他们心中的评价,反而觉得他更加‘平易近人’。
纵使是礼部尚书杜宥本身,经历一次又一次失败,也无有半点恨意才智不及那位太子殿下,这有什么好多说的。
眨了眨眼睛,赵弘润轻笑着说道:“事实上,儿臣稍微还是有点膨胀了的……”
对于儿子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般的行径,魏天子赵元笑骂了几句,随即,便将话题兜回了此次前来大梁的齐国使臣身上:“那田鹄在紫宸殿的那一番言论,朕也有所耳闻,确实该死!杀了就杀了吧,就像你所说的,此人辱及我大魏,谅齐人也无法指责我们什么……朕想,你在杀那田鹄之际,心中肯定有所权衡。”
赵弘润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儿臣也曾想过留那田鹄一命,可后来儿臣又想,此人多番轻视我大魏,想必就是那些自大的齐人一员,此番我重斥了他,他回齐国之后,势必会在齐王面前进谗,将这事添油加醋……既然魏齐两国注定要因此宋地之事而交恶,索性处死了那田鹄,以此人的首级,向齐国表述我大魏无论如何都要维持对宋地主权的信念……齐人虽自大,但富裕的生活使他们趋向安逸,倘若我大魏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很有可能使齐国退缩。”
表现出强势的一面?
魏天子赵元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心下暗暗点头:一言不合就处死了他国的使臣,这确实是很强势。
摇了摇头,赵元轻笑着说道:“齐国不会因此退缩的……你我都清楚,宋地之事,宋云也好、伪宋也罢,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真正能够做出决定的,我大魏以及齐国。……齐国想借宋地一事,提高其在中原的声势,可如今,你杀了齐使田鹄,无疑也折了齐国的颜面,齐国又岂会善罢甘休?”
话是这么说,但魏天子并没有指责儿子的意思,因为他也明白,在中原霸主这件事上,齐国与他魏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要齐国不肯向他魏国低头,那么,齐魏两国的关系,势必会随着魏国的愈发强盛而逐渐疏远,甚至到最后成为敌人。
似赵弘润此番怒杀田鹄,逼齐国摊牌的做法,最坏也不过是将齐魏两国的根本矛盾提前暴露出来了而已。
“迟早的事。”赵弘润闻言轻笑说道:“除非我大魏不争这个霸主之位,否则,齐国始终会成为敌人。”
确实,齐国从一开始就并非是魏国的铁杆盟友,不像齐国与鲁国、魏国与卫国,一个宗主国、一个附属国,两者并无根本上的冲突至少最近几十年来没有,说到底,魏国与齐国的结盟,当年只不过是联手打压楚国而已。
而眼下,魏国单凭自己就能击败楚国,因此齐国对于魏国而言可有可无。
更何况,哪怕失去了齐国这个盟友,魏国依旧有秦国与卫国,这三国的小团体,毫不逊色齐国所谓的齐鲁越宋四国联盟。
魏天子闻言点点头,随即感慨道:“只是这样一来,你兄长弘昭在齐国,处境怕是就为难了……”
赵弘润亦微微点头,随即又说道:“但不管怎么样,齐人也不至于对王兄如何。……话说回来,我倒是更倾向于看到齐人罢黜了王兄,如此一来,我就能把王兄接回大梁。不过想来,齐人不至于这般愚蠢。”
“呵呵。”魏天子微微一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