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嗓子大声呼喊之余,痛心疾首地,眼睁睁看着麾下的重骑儿郎一队一队地赴死此时的他,甚至来不及去细想,魏军究竟在那里设下了什么陷阱,以至于他麾下的重骑兵,竟遭到了这等毁灭性的打击。
足足过了一炷香工夫,重骑兵自相冲撞、自相践踏的惨剧这才逐渐停止下来,此时再看战场上,方才魏军布下马蹄坑陷阱的区域,已遍布韩国重骑兵的尸体,堆积地仿佛一片尸山。
而既悲惨却又可笑的是,正是因为这片尸山充当了缓冲,后队的重骑兵们,这才得以幸免。
“……”
整个战场上,一片寂静。
无数伫马而立的韩国重骑兵们,神色茫然、麻木地望向前方那片由他们同泽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神情呆滞,他们此刻处于混沌的脑袋,根本想不明白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看着那片尸山,代郡守司马尚张着嘴,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那片尸山,其实尚有许许多多侥幸未死,或者说暂时还未咽气的韩军骑手们,正在哀嚎惨叫,其中掺杂着战马的悲鸣声。
所向披靡的重骑兵,曾在渔阳郡轻而易举就覆灭了东胡十几万骑兵的重骑兵,在这次战事中寄托希望、被誉为击败魏公子润最大王牌的重骑兵,居然在这片战场上,在还未摸到任何一名魏军衣角的情况下,就遭到了堪称毁灭性的伤亡。
这个损失……四千?五千?不,太妖更多……
咽了咽唾沫,韩将司马尚的额头汗如浆涌。
而此时在韩军本阵处,从始至终清清楚楚看到那惨烈一幕的侯韩武,此时更是面色煞白,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仿佛是无法承受着惨烈的打击。
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同一个疑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其余在战场上的韩军兵将们,亦是一个个面如土色,纵使是渔阳守秦开、上谷守马奢,甚至是北燕守乐弈,此时此刻心中也不知该说什么。
整个战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
而此时在魏军的本阵处,魏太子赵润将双手搭在眼眉之处,眺望着远处的正面战场,心情复杂地长长叹了口气。
今日,如此轻易而居就设计了韩国的重骑兵,导致数千重骑当场死亡,更多的重骑因此受伤,从利益角度看来,这固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作为一名重骑兵爱好者,赵弘润心中亦有说不出的苦涩。
在所有兵种中,赵弘润最是偏爱重骑兵,他由衷认为,当重骑兵冲锋时那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气势,才是男儿的浪漫这个观点,事实上已经得到了许多魏将的认可,比如游马军的统领马游,哪怕马游其实也清楚重骑兵的种种弊端,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重骑兵的热爱。
然而作为重骑兵爱好者,在这场仗中,赵弘润为了取得胜利,却要毫无保留地揭露重骑兵的弊端,直接将这支强大的兵种从顶峰打落悬崖,为此赵弘润心中亦很难受。
他喃喃说道:“昙花虽美,稍瞬即逝……”
“殿下?”
宗卫长吕牧诧异地看着赵弘润,完全无法理解明明方才还兴致高涨的自家殿下,为何此刻神色却是如此的落寞。
在旁,商水军副将翟璜向赵弘润请示道:“殿下,要趁机反击么?”
在翟璜看来,此刻在战场上的韩军,明显已经被重骑折戟一事而弄懵了,哪怕称之为六神无主、方寸大乱也不为过,在这种情况下魏军掉头一击,极有可能重创韩军,扩大胜势。
“……”
听闻此言,赵弘润带着复杂的心情看向战场。
在他眼中,那小小的马蹄坑,虽然成功地坑到了韩国的重骑兵,令近万韩国重骑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伤亡,但话说回来,那毕竟是整整两万重骑,纵使伤亡了一半,另外一半重骑,事实上也能对魏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前提是那些重骑兵的兵将们能从如此巨大的挫败中回过神来。
在冷静思考了一番后,赵弘润正色说道:“对面的韩军仍有近万毫无损伤的重骑,若再打下去,这场仗纵使能取胜,相信我军也要承受不小的伤亡……”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军今日已经占到了天大的便宜,不宜奢求更多。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趁韩军还未回过神来,全军撤退。”
这话说得很漂亮,但总结下来其实就是一句话:占了便宜就跑。
正如赵弘润所言,他们魏军今日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此时不跑,难道还等着韩军回过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