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的代郡骑兵由于被这块幔布罩住了身体,纷纷跌倒,自相践踏,以至于那凄惨的声音,一时间响彻这十里战场。
那些侥幸未被这面幔布所笼罩的代郡骑兵们,至少有一半已经忘却了他们突击魏军本阵的职责,此时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块随处涌动的幔布,尽管幔布隔绝了他们的视线,但是他们可以预想到,这内中的同泽,此刻正遭受着何等的惨剧。
竟然……竟然……
在幔布下,韩将司马尚又是惊怒、又是惶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魏军竟然会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招数,再次重创了他麾下的重骑兵。
毫无疑问,似这等惊世骇俗的计策,肯定是魏公子润的手笔,只有他才能想得出这种不可思议的招数。
“不要慌!都不要慌!”
用手撑起头顶的幔布,司马尚大声提醒着四周的麾下骑卒,提醒他们用兵刃撕裂头顶的幔布。
还别说,这种幔布质地很轻,在韩军士卒的锋利武器面前,几乎没有什么抵挡之力。
一时间,“刺啦”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一名名侥幸未死的韩军骑卒们,纷纷用兵刃割裂头顶的幔布,脱离这个牢笼。
该死的魏公子润!
扯掉罩在头顶的幔布,韩将司马尚重回天日之下,情绪不定地暗骂着。
忽然,他面色微变,将左手的食指与拇指凑到鼻子前嗅了嗅。
这个是……
“不好!”
在片刻的茫然后,司马尚终于辨认出了手指上的异味究竟是什么。
那是火油!
而与此同时,在魏军本阵的观战台上,赵弘润面无表情地下令道:“放火矢!”
一声令下,分布在魏军本阵前的大概千余名的弓手,将一支支火箭朝着远处射了出去无需瞄准,只要朝着那块幔布的区域射击即可。
“不……不……”
远远看到魏军本阵处有千余支火矢射来,韩将司马尚的心情彻底跌至深渊。
“噗”
一支火矢落在幔布上,只听熊地一声,底下的幔布顿时燃烧起来,这使得幔布底下的代郡重骑兵们变得更加惊慌失措,以至于到处都是人推人、人挤人的景象。
可能是出于对火的恐惧,就算是代郡重骑这些韩国的精锐之士,此刻也早已将军纪抛之脑后,争相恐后地挤开同泽想要逃生。
但遗憾的是,这面幔布被点燃的速度,远远超过这些笨重的重骑兵士卒想要逃生的速度,只是在短短几个眨眼的工夫,这块幔布便化作了一片火海,烤得这些代郡重骑身上的甲胄滚烫,不计其数的重骑兵,由于没能及时解下身上的甲胄,竟活生生被烫死。
他们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使劲全身力气在地上翻滚,但最终,还是被无情地夺走了生命。
说来也很讽刺,他们身上的厚重铁甲,此前明明是他们最大的生存仰仗,谁会想到,最终竟成了夺走他们性命的杀器。
“砰!”
“砰砰!”
在魏军本阵处,那几座巨大的抛石车再次发威,在轰鸣声中,将许许多多装满火油的木桶,抛投到那片被幔布所笼罩的火海,随即落地开花,木桶炸裂,其中的火油四下飞溅,再次助涨了火势。
更要命的是,在这些火油桶中,有一部分木桶其实装载的乃是更可怕的猛火油,这种被赵弘润称之为石油的原油,在被点燃后,那剧烈的高温,竟将附近的代郡重骑,连人带身上的铁甲,都融化成了铁水。
殷红的铁水。
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随即,这股肉香逐渐变得焦臭。
谁都知道这股气味来自于何处。
“……”
“……”
此刻在魏军本阵处,无论是观战台下的兵将,亦或是观战台上的赵弘润、翟璜、吕牧、褚亨等人,皆默然看着战场,看着那片被火海所笼罩的区域。
大概是觉得那些代郡骑兵的下场太惨,以至于就算胜利就在眼前,魏军的兵将也没有欢呼雀跃的心思。
而相比较魏军,此刻在韩军本阵处,那些得知战场局势变化的韩军兵将们,却是一个个如丧考妣。
就连韩军主帅乐弈,此刻亦是仰着头、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
他此前的预感没有错,惨痛的噩梦再次降临,诸如上次在巨鹿城外与魏军的交锋:前一炷香的工夫,代郡骑兵向魏军展示了何谓万马奔腾的钢铁洪流之雄伟,而下一刻,这些代郡骑兵,就如同